青州城外。
戰馬狂奔而過,卷起萬丈沙塵。
鐵騎出征,一路南行。
澹台鏡月隻養傷了一天,便重新提兵上馬,率軍出征。
戰争已開,便不容停下,時機,是打出來的,而不是等出來的。
精通兵法的澹台鏡月,對于這個道理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不可能因為自己的身體情況,就讓大軍南征的步伐停下。
更重要的是,西路大軍這邊收到了大商援軍出動的消息。
對于漠北八部而言,最不喜歡的便是攻城,即便如今的漠北八部,攻城能力早已今非昔比,但是,攻城比守城難,是永恒不變的真理,再強大的攻城器械和戰術,都不可能扭轉。
相反,當雙方都離開城池,平原作戰,那漠北鐵騎的機動性和沖擊能力,就可以徹底展現。
再強的步兵方陣,也扛不住大規模鐵騎的放風筝戰術,一旦步兵的防禦陣型出現漏洞,漠北鐵騎隻需一波沖擊,就能夠将戰争的勝利帶走。
總的來說,步兵與騎兵的作戰,容錯率極低,除非一直能保證自己的防禦陣型不出現破綻,否則,沒有任何勝算。
但是,久守必失的道理,又豈是那麼容易改變。
“天女,你的身體還能撐得住嗎?
”
西路大軍前方,白狄大君看了一眼身旁面色蒼白的女子,關心地問道,“若是堅持不住,我們就停下休息一會兒。
”
“不用。
”
戰馬之上,澹台鏡月應了一句,面容雖然稍顯疲倦,一雙眸子卻依舊宛若星辰般明亮、堅定,說道,“兵貴神速,既然我們已經知曉大商的援軍出了城,就絕對不能再讓他們回去,這是大商朝廷送給我們禮物,不收,可不好。
”
“可惜,他們沒有大規模回援,不然,三路大軍全力出擊,足以一次重創大商的有生之力。
”白狄大君面露遺憾之色,應道。
“大商朝廷,也并非全是庸才。
”
澹台鏡月冷靜地說道,“東臨王留在了大商都城,以其經驗和見識,肯定會極力阻止周圍城池的兵力回援,如今這個結果,可以接受。
”
戰争,本就是互相消耗,隻要雙方的實力沒有決定性的差距,都不可能一兩次戰役就分出勝負。
“說起那東臨王,的确十分麻煩。
”
白狄大君凝聲道,“他若不出大商都城,我們很難攻的下那座都城,東臨王善守,這是人所共知的事實。
”
“不急。
”
澹台鏡月搖了搖頭,應道,“東臨王再強,也隻有一人,而大商的城池,數以百計,他一個人,改變不了大局。
”
說到這裡,澹台鏡月語氣一頓,繼續道,“隻要我們打掉大商都城周圍的有生之力,待時機到來,實施大迂回,即便大商都城再固若金湯,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軍心、民心,都會發生變化,到那個時候,大商都城,便不是堅不可破。
”
“天女對戰争的遠見,本君佩服。
”
一旁,白狄大君聽過身邊女子冷靜的分析,稱贊道。
不拘于泥一城一池的得失,遠觀整個大局,再進行戰術、戰略的布置,如此冷靜而又明确的判斷能力,令人敬佩。
隻是。
思及至此,白狄大君看向身旁的女子,眸子深處,遺憾之色一閃而過。
隻是這位澹台族的天女,未必有機會等到戰争結束,好好看一看她親手打下的大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