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之畔。
帳内。
好不容易等到開口機會的李子夜,一張嘴,就直戳呼延、敕力兩位大君的心窩子。
兩人不怕人質死,君王無情,又豈會在乎幾個人質的死活,但是,他們不在乎,那些人質的親朋好友在乎。
他們若不救,便會失了人心。
說句不好聽的話,大商若能将人質全殺了,反倒是省了他們不少麻煩。
隻是,大商若不殺人質,而是不斷折磨那些王室成員,讓他們經曆絕望後,再放回漠北八部,方才是真正的大麻煩。
怨恨,會讓那些王室成員失去理智,甚至,引發内亂。
“赤松族這位将軍,你族的那些人質,我大商也會挑幾個位高權重的放回去,當然,你們若一直這個态度,那些人質身上是否會少點什麼,我們就不能保證了。
”
李子夜一張嘴像是連珠炮似的不斷說道,“将軍,我聽說,突然殘疾的人心理很容易扭曲,尤其是明明能夠得救,卻無人相救,他們心中的怨恨,會讓他們做出很多不理智的事情。
”
座席對面,赤松族的領兵者聞言,臉色也是一變。
“至于白狄大君。
”
說到這裡,李子夜語氣一頓,道,“白狄一族舉兵南下,不就是為了族人的生存嗎,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麼保護其他人,你這個當父親的,很失敗,明明,你有機會救她的。
”
賀蘭大君身旁,白狄大君雙手緊攥,神色數度變化。
帳内,李子夜簡單幾句話,使勁戳幾人的痛處,讓局面,不再被漠北八部牽着走。
“大皇子!
”
賀蘭、拓拔幾位大君見狀,馬上又準備故技重施,将人轟出去。
“這是和談,你們這位李教習說的這些,與和談毫無關系,大皇子,這便是你大商的禮儀嗎?
”
拓拔大君看着眼前的大商皇子,施壓道,“再讓這無關緊要的人胡攪蠻纏下去,這次和談,就不必再談了。
”
慕淵皺眉,卻沒有說什麼。
“拓拔大君。
”
座席之末,李子夜移過目光,淡淡道,“我說的隻是事實而已,何必如此急着封我的口,拓拔部族沒有王室成員被抓,的确可以坐山觀虎鬥,一邊借助呼延、敕力、赤松甚至白狄四族的兵力與我大商互相消耗,一邊坐等四族内亂,屆時,拓拔大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坐收漁翁之利,當真是一石二鳥的好算計!
”
“放肆!
”
拓拔大君大怒,砰地一聲拍案而起,怒聲道,“李家小子,你算什麼東西,敢如此和本君說話!
”
“大君是被人說中心思,惱羞成怒了嗎?
”
座席末,李子夜淡然地坐在那裡,繼續說道,“想來,四天以來,拓拔大君一直咄咄逼人,就是不想和談達成,這樣,大君的目的方才能夠達成,不是嗎?
”
“李家小子!
”
拓拔大君聞言,越發震怒,眸中殺機畢露,幾乎已快要忍不住出手。
“拓拔。
”
一旁,賀蘭大君起身,拍了一下前者的肩膀,提醒道,“不要受這小子的挑撥,他是故意的。
”
拓拔大君雙手緊攥,許久,強壓下心中的怒火,重新坐了下來。
“李教習,果然好口才。
”
賀蘭大君也坐下身來,平靜道,“不過,我漠北八部同氣連枝,榮辱與共,不是閣下的三言兩語就能挑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