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諸事不明,你便想着要去找那地龍尋仇麼?
”
南宮靈盤膝而坐,猶如誦經僧人一般,聽見鐘文自言自語,柔聲說道,“恐怕不是上上之策。
”
相較三日前,她的雙頰愈發紅潤,臉上散發着淡淡的晶瑩光澤,氣質更顯柔和,若非始終待在一起,鐘文險些要以為是被南宮婕調了包。
若是換作從前,他這樣的莽撞選擇,南宮靈多半會予以否定,随後給出個更合理,更高明的主意。
然而這一回,智慧通神的南宮姐姐卻隻是說了句“不是上上之策”,便閉口不言,再也沒有半句勸阻的話語。
如此溫和的南宮靈,反倒讓他很不習慣,一時不知這樣的變化是好是壞。
“南宮姐姐,你……”
鐘文别扭了片刻,才支支吾吾地問道,“你要不要和我同去?
”
“帶着我這麼個瞎子。
”
南宮靈淡淡一笑,臉上無喜無悲,“不怕拖累到你麼?
”
“說的哪裡話?
”
鐘文臉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姐姐的随口隻言片語都蘊含着大智慧、大機巧,有你在身邊,小弟心裡可要踏實不少呢。
”
“是麼?
”
南宮靈緩緩站起身來,優雅地撣了撣裙擺,輕笑一聲道,“既然如此,那便同去罷。
”
“此處異獸橫行,兇險無比。
”
鐘文本以為會遭拒絕,眼見南宮靈答應得如此爽快,驚愕之餘,突然想起了什麼,快步來到她跟前,出手如電,摁在了對方的天靈蓋上,“既然南宮姐姐要來,小弟這一門逃遁之法,還是學一學的好。
”
南宮靈任由他的手掌摁在頭頂,一動不動,也不知是看不見,還是不想躲,腦中瞬間多出一篇名為“太虛瞬龍身”的玄妙身法。
“好厲害的灌頂傳功之法。
”
南宮靈凝神片刻,輕聲感慨道,“即便體驗過數次,還是會覺得很了不起呢。
”
“小伎倆,小伎倆。
”
鐘文嘿嘿一笑,随即一把握住她的光潔柔荑,“走罷!
”
似乎沒料到他的舉動忽然這般大膽,南宮靈右臂微微一緊,卻又很快松弛下來,任由他牽着,臉上沒有半點愠色。
兩人腳下同時浮現出盤旋龍影,伴随着“砰砰”兩聲巨響,齊齊消失在原地。
唯有無數沙粒被氣流沖上高空,遮蔽住了巨石的本來面貌,隻餘下朦朦胧胧的一片,先前兩人存在的痕迹,再也無法看見。
……
三天來,地龍強森的情緒越來越暴躁,就如同一枚地雷,一踩就炸,讓平時相熟的其它地龍都有些不敢靠近。
那個無毛族的攻擊之中,也不知蘊含了什麼古怪力量,它臉上的傷不但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惡化,原本威武俊朗的外表突然癟下去這麼大一塊,自然不複帥氣。
戈壁幹燥無水,從來對外貌十分自信的它甚至還偷偷潛入隔壁水怪的地盤,找了條河流當作鏡子,照了照自己的容顔。
這一看之下,它的心登時涼了一大截。
醜!
太特麼醜了!
有那麼一瞬間,強森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更讓它傷心的是,自從破相之後,母地龍珂珂便開始刻意疏遠自己,即便它主動上去搭話,對方也是愛答不理,态度明顯冷淡了許多。
甚至連另外幾頭曾經向它頻頻示好的母地龍也不再熱情,反倒對它避而遠之,甚至不願有丁點的眼神交流。
世态炎涼,龍情冷暖,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緻。
望着與石皮淺笑低語的咳咳,強森感覺心在滴皿。
放在三天前,石皮這樣的小角色,如何會被它放在眼裡?
地龍,畢竟是個靠實力說話的種族,它的個頭比石皮大出至少兩成,若是單挑,勝負幾乎沒有懸念。
它當然沒有這麼做。
隻因它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英俊的容貌,即便将石皮痛毆一頓,珂珂也不可能回到自己身邊。
“該死的無毛族!
”
形單影隻的強森想到心痛處,忍不住仰天咆哮,怒氣沖天,“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否則……”
“否則怎樣?
”
一個清冷的嗓音,忽然出現在它耳邊。
“誰?
”
強森心髒撲通一跳,猛地轉過身來,惡狠狠地吼道。
出現在眼前的,竟是那個讓它恨到夜不能寐的無毛族!
“喲,三天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