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陣法?
”
望着洞穴入口處的耀眼光輝,秋月夜眸中閃過一絲寒光,轉頭詢問林北。
“不清楚。
”
林北表情木然,輕輕搖了搖頭道,“不過雲頂仙宮在陣法一道造詣頗高,枂莜娴又是其中翹楚,想必不是什麼尋常陣法。
”
“切,真是廢物!
”
秋月夜咂了咂嘴,不爽地抱怨了一句,随即又問道,“能不能強行破陣?
”
“畢竟是臨時布置的陣法。
”
林北的嗓音機械木讷,聽不出絲毫情緒,“怎麼可能擋得住混沌境全力出手?
”
“那你還在等什麼?
”
秋月夜眸中閃過一絲厲色,“這點小事,還需要我教麼?
”
遭她這般冷言冷語,林北卻并不生氣,而是十分順從地轉頭看向洞口陣法,腳下微微一動,便要上前發動攻擊。
“等等!
”
眼見他就要出手,秋月夜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出聲喝止道,“剛才那頭會說話的山豬幼崽很有些古怪,或許枂莜娴故意布下陣法,誘你前去破陣,便是想要讓它躲在暗處偷襲,不可不防。
”
林北溫順地回到秋月夜身邊,靜靜凝視着她,神情安詳,不置可否。
“不必親自出手。
”
秋月夜沉思片刻,忽然眼睛一亮,“你不是能召喚半魂體麼?
找一頭擁有混沌境實力的海洋生物去不就行了?
”
“啪!
”
林北點了點頭,果斷打了一個響指。
那頭實力驚人,曾經以一敵二,将龍王鲸和巨螯蟹輕松送回泉水…..不對,是湖水的定是魚登時在空中浮現,瑩光閃閃,面目猙獰,甫一出場,恐怖的威壓便令四周無數靈魂體四散奔逃,惶恐不已,盡顯霸主風範。
“去!
”
林北伸手一指洞穴入口處的大陣,面無表情道,“把洞口給我撞開!
”
定是魚得了指令,身軀猛地向前一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陣法,二話不說便要拿頭骨去撞,威勢煞是驚人。
不料就在靠近洞口之際,這頭兇悍過人的巨型生物忽然神色劇變,碩大的瞳孔中流露出一絲前所未有的恐懼和驚慌,身形驟然急停,嗷嗷亂叫着轉頭看向林北,眸中滿是痛苦與哀求之色,仿佛洞中有什麼超越了想象的可怕事物一般,竟然再也不願前進分毫。
“怎麼回事?
”
秋月夜皺了皺眉頭道,“它為什麼不進攻?
”
林北臉上流露出迷茫之色,又接連發了數次指令,可任憑他如何威逼利誘,定是魚卻仿佛怕極了洞中事物,竟是死活都不願靠近洞口。
“啪!
啪!
啪!
”
不得已之下,林北手指連響,巨鲸、虎鲨、八爪魚……一頭又一頭實力強橫的可怕生物不斷被他召喚出來,輪番攻向鐘文等人所在的海底洞穴。
然而,這些平素一個比一個拽的海洋霸主一旦靠近洞穴,便如同耗子遇見了貓,兒子遇見了老子,無不驚慌錯亂,瑟瑟發抖,紛紛步了定是魚的後塵,竟然沒有一頭敢觸碰洞口陣法。
“連這些海洋霸主都不敢靠近。
”
此等景象,顯然大出林北意外,這位十絕殿主思索片刻,緩緩說道,“這洞裡怕是有些古怪。
”
“真是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半魂體。
”
計劃縷縷受挫,秋月夜的嗓音逐漸尖銳了起來,幾乎無法掩飾其焦躁的情緒,“一群沒用的東西!
”
“锵!
”
對着林北和一衆海洋生物嘲諷了半天,她似乎也意識到跟自己的傀儡鬥氣,并沒有什麼意義,銀牙一咬,素手在琵琶上狠狠掃過,聲波化作數道鋒銳氣勁,對着洞口狠狠射去。
聲波之刃堪堪靠近洞口,陣法忽然強光一閃,散發出一股難以形容的玄妙氣息。
随後,她打出的利刃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了,竟然沒能對陣法造成絲毫損傷。
“賤人!
”
秋月夜眉頭鎖得更緊,口中惡狠狠地咒罵道,“死到臨頭了,還不老實!
”
即便恨得牙癢癢,可一想到适才那頭山豬的詭異一劍,她卻無論如何都不敢靠近洞口,極度煩躁之下,雪白光潔的前額浮現出道道青筋,貝齒咬得咯咯作響,目光閃爍不定,心中糾結不已。
整個過程,林北始終靜靜地懸空而立,雙眸空虛無神,臉上古井無波,仿佛一駕沒有感情的機器。
“把你的手下統統召集起來。
”
也不知過了多久,秋月夜忽然眼神一凜,冷冷地吩咐道,“不過是兩個重傷之人和一頭山豬幼崽,大不了用人命去填,我就不信逮不住他們!
”
她的雙眸之中殺意淩然,嗓音竟是前所未有的森冷殘酷。
……
“好餓……”
韓寶雕平躺在硬邦邦的石床之上,雙手枕在腦後,仰面朝天,直愣愣地凝視着空蕩蕩的屋頂,口中喃喃自語着。
灰色的地面,灰色的牆面,灰色的石床,灰色的鐵欄杆。
四周的一切,幾乎全部由灰色構成,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
醒來之後,他便發自己身處這座灰暗的囚牢之中,渾身上下無處不酸,無處不痛,體内更是盤踞着一股陰毒而詭異的氣息,總是将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魂力狠狠打散,一身修為連半點都使不出來。
囚室之中沒有窗戶,根本無法判斷外頭是白天還是黑夜,自從被關進這裡,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個時日,卻沒有人給他送來哪怕一碗飯,一滴水,這等待遇,甚至還不如真正的囚犯。
“這就是普通人所謂的‘鐵窗生涯’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