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來了。
”
蹲在床榻邊上的太一連忙站起身來,對着鐘文恭恭敬敬地施禮道。
“柒柒她、她……”
鐘文緩步上前,想要發問,卻覺口幹舌燥,說話無比吃力,就連聲音都在不知不覺間變得猶如公鴨般沙啞,“死了?
”
他緊緊凝視着太一的臉龐,心髒仿佛正在受到烈火炙烤,無比煎熬,隻渴望能從對方口中聽見否定的回答。
然而太一卻是一臉慚色,張了張嘴,愣是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這樣的表現,無疑印證了鐘文的猜想,直教他面如土色,悲痛欲絕,淚水潸然而下,源源不絕,完全停不下來。
死了?
柒柒死了?
從今往後,我要失去她了麼?
為什麼?
為什麼我沒有保護好她?
兩次,已經兩次了!
分明有我在,為什麼還會讓她遭此劫難?
鐘文,你個蠢貨!
你到底在做什麼?
伴随着“撲通”一聲脆響,他不知不覺間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右手顫抖着撫摸上柳柒柒已然沒有皿色的臉龐,内心仿佛一座被盜墓者光顧過的古墓,陰冷冷,空蕩蕩,凄凄哀哀,悲涼落寞。
不久之前,他便曾體驗過失去柳柒柒的痛苦,若非史小龍在最後關頭散盡長生劍的浩瀚能量,強行将紅衣妹子從閻王爺手中奪了回來,兩人怕是已經陰陽兩隔,生死離别。
可他怎麼也未曾料到,短短數日,自己居然要再一次失去柳柒柒。
張嘎呢?
說了讓他照顧好柒柒,這小子究竟在做什麼?
我賴他做什麼?
都怪我自己,為什麼要将她留在焰光國?
此時的鐘文魂不守舍,時而怪罪張嘎沒有盡心盡責,時而又痛斥自己沒有保護好柳柒柒,腦中亂成一團,可謂是手足無措,六神無主。
他甚至有種錯覺,自己仿佛正從懸崖跌落,下墜,下墜,不斷下墜,下方是一片冰冷黑暗,下降的勢頭無休無止,仿佛永遠沒有觸及地面的那一天。
“鐘文。
”
就在他将要陷入魔怔之際,耳邊突然傳來梵雪柔嬌柔悅耳的嗓音,“柳姑娘還沒死。
”
鐘文渾身一顫,猛地擡起頭來,緊緊凝視着她嬌俏豔麗的容顔,仿佛要從那吹彈可破的臉蛋上看出一朵花來。
短短五個字,卻令他如聞天籁,就仿佛深陷黑暗之人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點光亮。
光芒雖弱,卻代表着無盡的希望!
“當、當真?
”
他努力平複情緒,不讓自己因為過于激動而失去判斷力,張了張嘴,艱難地吐出一句,“可、可是她已經沒有呼吸了。
”
“她傷得太重,我接連用了數種頂級丹藥,都沒能起作用。
”
梵雪柔耐心地解釋道,“所以便讓她服下續命草,以陷入假死為代價,暫時保住了她一線生機。
”
“續命草?
”
鐘文愣了一愣,忍不住脫口而出道。
以他那當世頂級的靈藥與煉丹造詣,竟也從未聽說過這樣一種藥草的存在。
“也難怪你不知道,續命草又名假死草。
”
梵雪柔素手輕捋秀發,柔聲答道,“乃是我暗夜森林特有的靈植,不過也并不是什麼稀罕事物,隻是能讓人進入到三個時辰的假死狀态之中,在此期間,用藥之人的狀态會始終維持在吞服續命草的那一刻,若用來保命或裝死,效果倒是不錯。
”
“原來如此。
”
鐘文興奮地站起身來,望向梵雪柔的目光中滿是感激,“多謝梵姐姐保住柒柒性命,大恩大德,鐘文會永遠銘記心中。
”
毫不誇張地講,這一刻的梵雪柔在他眼中,簡直就是墜落凡塵的仙女,世間最美的女神。
“莫要急着謝我。
”
梵雪柔輕輕擺了擺手,一臉凝重道,“畢竟隻有三個時辰,況且為了等你,又耗去不少時間,若是不能在剩下的兩個多時辰内找到救她的辦法,柳姑娘還是會性命不保。
”
鐘文心頭一凜,拇指與食指呈直角,輕輕撫摸着下巴,陷入到沉思之中。
他的第一反應,便是利用輪回體的地獄道之力,強行讓柳柒柒恢複到巅峰狀态。
然而,對着紅衣妹子比劃了半天,他卻沮喪地發現,也不知是對于體質的領悟不足,是體質不完整,還是由于物種差異,自己的地獄道似乎隻能作用于自身,并不能像九頭白蛇那般對旁人進行大範圍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