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沼城的秩序重建工作,或許又要延後了。
當韓冰他們急匆匆來到了會議室時,就看到了一片混亂的景象。
足足擠滿了三四十個黑沼城行政廳官員的房間,起碼有一半人倒了下去。
身體縮成了一團,臉上寫滿了恐懼二字。
即便是那些沒有被恐懼影響到的,也被這些人那突如其來的怪異樣子吓到了。
他們一個個的站了起來,背靠着牆角,驚疑不定的看着那些蜷縮在了地上瑟瑟發抖的人,想知道這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想知道他們口中喊着的“天黑了”“恐懼降臨”,是什麼。
明明窗外的太陽那麼大,陽光耀眼,但他們卻隻覺得渾身冰冷。
……
“這叫什麼都沒有發生嗎?
”
韓冰轉頭看向了陸辛,肚子裡真有無數個問題想問。
。
但陸辛卻也正好奇的看着這個會議室裡,似乎還有點啧啧稱奇的模樣。
“父親放開了手腳,這麼吓人的嗎?
”
“……”
韓冰隻能有些無奈的看着陸辛。
起碼從表情上看,這時候的單兵先生,表現的比自己還像旁觀者。
“我隻有兩個問題想問。
”
韓冰快速調整了心情,低聲向陸辛道:“他們還可以恢複嗎?
”
“這種污染會不會蔓延?
”
“……”
陸辛皺着眉頭想了想,道:“雖然這件事,其實真的和我沒有關系,但我還是可以簡單的回答。
他們都是可以恢複的。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甚至都沒有被污染,隻是被吓到了。
”
“本來就沒有污染,當然也就不會有污染的蔓延。
”
“……”
韓冰認真的看了一眼陸辛的眼睛,接受了這個答案,道:“那我們可以先回去了。
”
陸辛等人順利的從行政廳出來,沒有受到什麼阻攔或是挽留。
因為就連兩側把守的士兵,都有大量受到了影響。
原本森嚴整齊的隊列,這時歪七扭八的蹲倒了一片。
任由士官長打罵或是拉扯,也都像軟泥一樣的癱倒在地上,哭聲與慘叫哀嚎聲交織成了盛宴。
沒受到影響的,也都吓壞了,可憐巴巴抱緊了槍,像是置身于修羅場。
陸辛與韓冰等人,小心的在這群躺倒的人中間穿過,微微皺眉。
軍隊是一個城市最後的底限。
看到黑沼城的軍隊都變成了這個樣子,又怎麼能對他抱有期望?
一個城市的腐爛,果然要撕下繃帶才看得清楚。
不親眼去看,又怎麼會想到,這些表面光鮮的身份下面,已經成了這麼扭曲腐爛的模樣?
……
出來了行政廳,便坐上了壁虎之前停在這裡的車,一路駛着向三号衛星城的酒店駛去。
這支單兵小隊,也真是受了委曲,正常來說,一個支援小隊過來,怎麼也會受到當地行政機構的熱烈歡迎與隆重的接待,結果單兵小隊從一開始就住酒店,現在還要住酒店。
也不知道回頭這住酒店的錢,黑沼城會不會給報了。
走在路上,他們也可以看到,這時黑沼城已陷入了一片無形的恐慌與議論之中,不知有多少街頭上經曆了一場白日噩夢的,正腿軟腳軟的爬了起來,倚在牆上,呆滞的看着周圍。
沒有經曆這場噩夢的,則遠遠的向着那些恐懼的人指指點點。
“他們剛才究竟看到了什麼?
”
“那是不是真的?
”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同時聲稱自己看到了魔鬼?
”
“……”
各種各樣的猜測,正在人群裡傳遞了開來,引發了一場場激烈的讨論。
或許他們接受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但陸辛并不介意,相信他們早晚會習慣的。
并且……不習慣也沒關系。
……
……
然後,也就在陸辛等人離開了行政廳,回酒店休息的時候,剛剛幾乎集體經曆了一場白日夢魇的黑沼城,已經掀起了一場更為恐怖的浪潮。
夢魇之後,比夢魇開始時還要可怕。
“怎麼會這樣?
”
每一個經曆了夢魇的人,都已經明白了夢魇代表着什麼。
精神力量層面産生的影響,本來就不必一定要用言語表達清楚。
這更像是一種心心相映的感覺。
話不一定講出來,但是你明白,我也明白。
那條線或許沒有畫出來,但都知道在那裡。
現在,黑沼城就已經被人劃出了一條線。
這一場白日夢魇的出現,似乎象征着黑沼城開始上演一場扭曲的盛大舞台劇。
有些不甘心的人,在經曆了那場夢魇之後,雖然已經感受到了那種異常的恐懼,但是,對于黑草的渴望,還是讓他們有些不甘心。
就算不敢繼續這場交易了,但是回到家裡之後,看着剩下的一點黑草沫,出于微妙的佼幸心理與人類天生的作死天賦,顫抖着伸出了手。
兩天之後,他被人發現死在房間裡,已經快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