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www.ishuquge.org翌日。
清晨時分,天色未亮,窗紙上隻有蒙蒙微光。
床榻上,夜驚堂無聲睜開眼眸,轉眼看向懷中,可見表情依舊不怒自威的笨笨女王,閉着雙眸尚在熟睡,臉蛋兒上還殘存着些若有若無的紅暈。
瞧見這睡覺都不忘記擺女王爺儀态的模樣,夜驚堂心底有些好笑,覺得笨笨反差還挺大的。
雖然剛躺上來的時候,笨笨和凝兒差不多,都擺着一副被迫舍身的模樣,但凝兒是貫徹始終,哪怕心裡覺得很舒服,還是要輕咬下唇,做出忍辱負重有點嫌棄的受辱女俠模樣,能閉着眼睛就絕不睜開。
而笨笨則不然,進入狀态就不抗拒了,隻是有點羞。
他俯身四目相對的時候,笨笨一會轉頭望向左邊,一會望向右邊,被看的受不了還羞惱來句:“你盯着本王作甚?
”
他中途故意使壞,停頓下來不動,笨笨等了片刻發現不對,還會帶着三分疑惑偷偷瞄他,和平時傲氣十足的模樣可謂大相徑庭。
夜驚堂仔細盯着臉頰看了片刻,雖然很留戀暖烘烘的被窩,但正事兒擺在眼前,該出發還是得出發。
他見窗外的天色已經逐漸放亮,笨笨還沒有醒了的意思,便輕手輕腳把被子掀開了些,單手尺寸不俗的玉團兒,搖了搖:
“殿下?
”
“嗚……”
東方離人柳眉輕蹙,而後便悠悠醒了過來,望向正上方的俊美臉頰,又低頭看了看……
?
東方離人眼底的茫然瞬間化為了羞惱,猛地坐起身來,用被子遮擋身前:
“你……你還來?
!
”
夜驚堂連忙搖頭,滿眼都是笑意,翻身而起落在床外:
“天亮了,早點起床出發吧,我去打水。
”
東方離人剛驚醒,腦子裡還是懵的,等到夜驚堂麻利穿好衣服往外走去,才徹底清醒,她左右看了看,又冷聲道:
“昨天本王是怕伱睡不好,耽擱了正事,才遷就你,你要是再不知感恩得寸進尺……”
“知道啦,快點穿衣裳吧。
”
“……”
東方離人見夜驚堂說話間出了門,也沒再強調了,想起昨晚比上次激烈些的體驗,心底怪怪的,擡手揉了揉額頭後,才起身迅速穿起衣裳,把妝台上一堆兵器挂回了身上……
——
與此同時,西海都護府。
西海都護府曾經是西北王庭的王都,百年前由一統諸部的亱遲部修建,正處于天琅湖沿岸,算得上西海諸部最大的城池,最鼎盛時常駐人口有七八十萬。
但西海諸部地廣人稀,雖然盛産藥材礦物,糧食卻産量不足,想要維持這麼大一座城池正常運轉,必須有強橫國力支撐。
在甲子之前,北梁撕毀盟約奇襲王庭大後方,緻使西北王庭一蹶不振後,這座過于龐大的王都,就逐漸被棄用,居民大多搬回了各部的老家。
直到二十年前,北梁攻入西海各部,把天琅湖劃入轄境之内後,這座城池才重新翻修啟用,目前裡面常駐人口三十餘萬,八成都是北梁人,糧食等生活物資,主要是靠北梁朝廷從湖東道往這邊運。
雖然曾經閑置了幾十年,但西海都護府建城也不過百餘年,放在天下間還算是很新的城池,内部街區道路全部參照琅軒古城打造,寬闊整齊很有大國氣象,隻是街上行人密度較低;昔日的西北王庭王宮,在城池的北部。
因為王宮的規格明顯僭越,左賢王本就地位特殊,也不敢大搖大擺住裡面惹人非議,常年閑置,隻當做梁帝巡邊時落腳的行宮使用。
而左賢王府則修建在王宮側面,看上去和靖王府區别并不大,距離不遠就是白枭營的營房,雖然對外稱作‘三千門客’,但實際也就一千來人,皆是從各地江湖招攬來的奇人異士,王城的刑獄,便是由白枭營看押,正處于白枭營的後方。
清晨時分,東方剛剛亮起魚肚白,白枭營的校場内已經有百餘人列隊,皆身着白袍,身側停着産自巫馬部的良種駿馬。
左賢王身着金甲,臉上依舊帶着面具,隻有滿頭白發随風而動,站在衆人之前,哪怕平視,依舊有種居高臨下之感。
身邊的近衛,從左賢王身側的托盤裡,捧起了三個用錦布包裹的盒子,交到了三名帶隊之人手中。
盒子從包裝到分量都一模一樣,由左賢王親自封裝,世上隻有他知道其中真假,以便護送之人全部當真物護送。
假的盒子之中裝着‘囚龍瘴’,擅自打開便是神仙難救,用于确保護送之人不會心懷僥幸監守自盜。
而三隊護送之人,陣容也稱得上豪華,分别是北梁毒聖師道玉、謝劍蘭、白枭營的三大統領帶頭,每隊都有三十名白枭營精銳随行。
如此強橫的護送陣容,外帶想搶奪還得在三隻隊伍中押寶,挑戰性足以讓任何想铤而走險的江湖悍匪知難而退,此行可以說萬無一失。
但左賢王李锏此時心底的石頭,卻放不下了。
畢竟他也是一次經曆雪湖花開的場面,謝劍蘭都不請自來了,鬼知道孫無極、暮雲升、軒轅天罡等平時不露頭的江湖狠人,會不會在路上跳出來劫镖。
三支隊伍出去,如果能成功抵達燕京,那說明天琅湖上蹲守的人,實力在可控範圍内,往後送起來就簡單了,無非多跑幾趟。
若是損失了一隻,那以後就隻能傾巢而出,讓麾下高手結伴走,每次送一盒慢慢來。
而要是這三支隊伍出城,全滅在了天琅湖上,那這事就開始離譜了。
左賢王要麼冒着被一鍋端的風險,帶着全部雪湖花,親自帶隊往燕京送;要麼就被困在了西海都護府,想方設法固守,等着朝廷派人來解圍。
三隻隊伍分頭同時出發,路線不一樣,實力還都很強,被全滅的情況幾乎不可能發生。
但左賢王麾下籠絡的高手,也不是無窮無盡,被滅掉一兩隻隊伍同樣肉疼,為此在出發前,還是叮囑道:
“此行兇險,諸位務必萬分小心,若有強敵進犯,能突圍既突圍,沒把握便設法退回王都,本王會随時派人馳援……”
在場百餘名人手,明白此行風險極大,但出來賣命,吃的就是這口飯,當下也無人出現異議,各自帶着盒子,往城外行去。
啼踏、啼踏……
城内的街道上,時刻有兵馬巡視查驗身份,最近敢在街上亂跑的人極少;但市井勾欄間藏了多少潛入城内的江湖賊子,根本沒人說的清楚。
随着百餘人的隊伍,相繼從白枭營飛馳而出,分頭前往三座城門,市井之間明顯有了點異動。
距離左賢王府約莫兩裡開外的一間客棧裡,做尋常商賈打扮的曹公公,在窗前雙手籠袖站立,目光落在遠處的馬隊之上,臉色一如既往的古井無波。
跟随而來的暗衛老統領,此時來到背後,恭敬詢問:
“曹公,當前該如何安排?
”
曹公公沉默一瞬後,平靜回應:
“三支人馬,必然有人以假亂真。
謝劍蘭沉寂十年重出江湖,實力應該強過師道玉,拿着真物的可能性最高,但盯上他的江湖人也必然最多。
“師道玉有謝劍蘭當出頭鳥,壓力會小很多,帶着真物也不無可能。
“而且左賢王若是反其道而行,把真物放在三個實力一般的統領手裡,也有可能蒙混過關。
暗衛老統領,皺眉道:“師道玉風險小于謝劍蘭,實力又足夠護送雪湖花,屬下覺得,他拿着真物的可能性更高。
”
曹公公搖了搖頭:“如果隻是尋常寶物,确實該搶師道玉,但左賢王再善謀略心術,也不會拿半斤雪湖花,來賭江湖人會不會想太多。
“為此真物應該就在最強之人手中,搶不走便是搶不走,真搶走了,玩再多小伎倆也是枉然。
”
老統領想想也是,略微斟酌了下:
“謝劍蘭十年不出江湖,如今什麼道行,誰也摸不準,不過肯定比左賢王好對付。
到時候該怎麼打?
”
“咱家孤身沖陣,隻要奪下雪湖花,你們就全速逃遁,在南湖灣等待。
咱家半日不歸,那就是死在了天琅湖,你們即刻返回關内;若是回來了,便設法搶下一批。
”
“……”
老統領感覺這一去,就是一波流,曹公公客場作戰孤立無援,還碰上謝劍蘭摸不清底細的強者,搶完東西後能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不過此行本就抱了死志,能給朝廷換回半斤雪湖花,他們這幾條老命也夠本了,老統領也沒什麼異議,叫上同僚後,便和曹公公一起離開了客棧……
——
呼~
寒風掃過一望無際的冰封湖面,和煦陽光照射下,天地都化為了一望無際的蔚藍色。
夜驚堂騎着馬在冰面上奔馳,馬蹄包裹上了布匹防滑,因為是第一次來天琅湖,面對從未見過的浩渺天地,眼底帶着幾分感歎。
東方離人昨天晚上被糟蹋了,本來路上還不想搭理夜驚堂來着,但離開平夷城進入天琅湖後,心神就被天地壯美所占據。
一路來光看仍覺得不過瘾,東方離人手裡還拿着個小冊子,坐在夜驚堂懷裡邊走邊畫着線稿,記錄下所看到的景色。
天琅湖三四月份才會解凍,正月時分尚處于寒冬,湖面冰封千裡,冰層有兩三米厚,整體呈蔚藍色,十分通透,偶爾借助陽光,還能看到冰面下的魚兒。
在陸地之上,哪怕是最平坦的平原,也總會有點起伏,而冰封湖面則不然,平的讓人失去了距離感就好像行走在蔚藍大海之間,沒有任何參照物,無論怎麼走都好像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