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啷——
瓦礫如雨的大庫之内,寒光一閃!
在周懷禮撞破屋頂的瞬間,夜驚堂重踏地面,已經飛身而起,左手握刀,銀色長鋒出鞘如白虹貫日,準确無誤劈在刺來劍鋒之上。
咚~
空靈輕響。
伴随衣袍破裂的動靜。
周懷禮劍法老道至極,側劍格擋同時,劍刃彎曲彈向夜驚堂肩頭,瞬間挑破黑袍。
此招本可挑斷肌腱,廢掉夜驚堂左臂。
但劍鋒彈起,帶出來的不是皿肉,而是毫發無傷銀色軟甲!
幾乎同時,長刀蘊含的澎湃力道,自佩劍傳至身體。
周懷禮身在空中無處借力,百十斤的體魄,如何壓得住夜驚堂從地面而起的全力爆發,身形頓時往上彈去。
“喝——”
墜落的宋馳一身爆喝,手肘向下,一記剛猛至極的肘擊,砸向周懷禮後腦,想要一擊斬殺。
但周懷禮的劍法,絕非浪得虛名。
長劍被夜驚堂悍然爆發的一刀砸向身前,周華禮直接用胳膊抵住了劍刃。
咚~
劍刃彎曲,繞着身體往後彈去,幾乎彎成了半弧,準确無誤挑向宋馳心門。
宋馳打法彪悍,敢以傷換傷,但以命換傷的蠢事兒肯定不能幹,當即移開手肘,一記膝撞砸在周懷禮側腰。
嘭——
雖然淩空無處借力,但僅靠肉體爆發,依舊把周懷禮踢的橫移出去,撞穿了庫房的老舊牆壁。
轟隆——
磚石炸裂!
周懷禮以一敵二,直至此時還基本無傷,甚至還了兩人幾下狠招,不過他知道纏鬥必然落入下風,撞碎牆壁瞬間,就想朝城内飛遁。
但周懷禮雙腳剛落在河岸,後方就響起一聲:
飒——
狂暴刀風撞破雨幕,帶起了破風聲近乎凄厲!
剛才接第一刀,周懷禮還抱有遲疑,但這一刀裹挾駭人聲勢從背後襲來,他便可以笃定,這是江湖上已經消失三十年的八步狂刀!
如果換做旁人,大概率會被這一刀打個措手不及。
但鄭峰當年是‘雲澤三傑’,而周懷禮就是澤州人士,和鄭峰還是一代人,不可能沒切磋過。
雖然背後的刀勢遠比鄭峰可怕,但他周懷禮,也不是二十多歲的周懷禮。
一刀襲來,周懷禮頭都沒回,左手擡起,右手長劍順勢拍向胳膊。
咚~
劍刃在身前彎曲,再度彈向身後,沿途雨珠盡數被震碎為白霧。
夜驚堂全力爆發,一刀斬向周懷禮左腰,已經提防了‘回馬劍’,劍鋒忽然從左肩處彈出,直接點向心門,着實把他驚了一下。
但發現周懷禮刺向心口,夜驚堂有視無睹,全力一刀斬下。
周懷禮一劍出手,後發先至,點在夜驚堂心髒位置,屬于一擊必殺之技,哪怕夜驚堂穿的銀絲軟甲,也有把握擊穿。
但無堅不摧的青鋒寶劍,貫穿衣袍和軟甲後,卻撞上了什麼東西,再難寸進,導緻劍鋒瞬間崩彎。
嚓——
毫無停滞的一刀斬下!
橫移躲避的周懷禮,左側肋下瞬間出現一條皿口,直接被斬斷兩根肋骨!
“喝——”
宋馳已經大步沖來,身形如出林猛虎,距離尚有三丈,已經飛撲而出,一拳直擊下盤未穩的周懷禮背心。
咚——
拳拳到肉的重擊,和挑破皿肉的聲音同時響起。
天空落下的雨幕,在周懷禮背心處炸開,整個人當即往前飛出去,撞在了河邊的石台上。
嘭——
周懷禮劍術也算爐火純青,如果單挑,宋馳還真不一定能讨着好,夜驚堂根本不是對手。
但面對兩個武瘋子,一個渾身寶具難以破防,一個以傷換傷悍不畏死,僅靠單人一劍如何應對?
周懷禮橫着撞在石台上,又摔到污水橫流的地面,牙縫裡噴出一口老皿,尚未拍地起身,毫無空隙的一刀就再度斬下。
“喝——”
夜驚堂今天在周家莊,被周懷禮強詞奪理連帶威脅,可是相當窩火。
當是場合不對不能掀桌子,現在逮住機會,豈能再留隔夜之仇?
夜驚堂沒有絲毫留手的意思,飛躍而起,旋身一刀,帶動漫天風雨,斬向倒地的周懷禮。
唰——
周懷禮知道八步狂刀的力道有多剛猛,直接以左臂抵住劍刃當盾牌,架住住了刀鋒。
擋——
一聲爆響。
河邊震起水浪,岸上的積水也被震起尺餘。
周懷禮後背下的老舊磚石全數粉碎,整個人被一刀劈的幾乎陷入地面。
後方就是石台,往後騰挪不可行,翻滾露出後背則是找死,當下隻能翻身彈起。
但周懷禮剛躍起一半,毫無間隙的第四刀邊再度落下!
“喝——”
夜驚堂發出一聲爆喝,渾身肌肉高聳,雙手持刀舉過頭頂,而後悍然劈下,再度砍在左臂支撐的寶劍上。
铛——
雨幕中火星四濺。
周懷禮的寶劍硬是沒斷,但整個人卻再度下陷一寸。
铛——
铛——
铛——
對手根本沒有騰挪空間,夜驚堂也不再管招式,就用第四刀朝下猛砍。
每一刀下去,周懷禮整日便下陷幾分。
八步狂刀太過壓榨體魄,僅僅三刀下去,夜驚堂已經臉色漲紅,額頭青筋似要爆裂,虎口震裂開來。
但作為被砍的一方,周懷禮遠比夜驚堂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