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搖開口告訴他,讓他走,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終究還是開了口。
程雨聲沒有走,因為他不想一頭霧水的便離開,隻不過好在李扶搖也沒有要趕他走的樣子,他背着劍匣站在遠處,看着那棟宅子,指了指之後,李扶搖就默不作聲,不再說話。
程雨聲看着那棟宅子,想看看到底有什麼東西要出現。
結果等了半刻鐘之後,有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推門而入,開門關門的間隙,能看見有個紅裙女子的面容。
李扶搖盯着那邊,走了幾步,臨近那座宅子之後,方才開口說道:“我不知道是誰當年替換了我,但我知道是誰當年把我送去那個地方的。
”
程雨聲也不是什麼蠢人,很快他就梳理清楚了脈絡,看樣子之前看到的那個老人就是那個把李扶搖送到白魚鎮的人,即便知道了是他,找到他一問,那就什麼都知道了。
順藤摸瓜,接下來李扶搖要怎麼做,都不算是過分,隻要他不喪心病狂到要将那家人滿門都都殺掉。
李扶搖坐在宅子前的石階上,感慨道:“很久之前我成為劍士之後的第一次出手,在周國那邊的羅桑河畔,當時洛陽城派了好幾個修士到陳國,由他們領着去攻打周國,當時我就在羅桑河,和我的一個朋友,在羅桑河哪裡殺了好幾個修士,當時是我第一次出手,雖然我不斷告訴自己,我殺人是為了保全周國,是為了保全那個我待了幾乎有好幾年的地方,但最後出手用柴刀殺人的時候,其實想得還是這樣會讓洛陽城沒有顔面,而那些洛陽城貴胄就會很難受,我第一次出手,就是為了像是你們程家那樣的洛陽城貴胄難受。
當然,我現在來看,不僅你們不會難受,隻怕你們對于這個消息,理會都不會理會,隻是因為事不關己而已,我真要讓該難受的人難受,也得讓他們失去真正在乎的東西。
”
“我還沒死,所以這件事裡,不會有人去死。
”
李扶搖仰頭看向程雨聲,平靜道:“但這一切的一切,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我要先知道那個人是誰。
”
程雨聲歎了口氣,洛陽城裡的那些貴胄,也不是程家便隻是程家,李家便隻是李家,多多少少都其實有些關系的,他李扶搖今日之所以能耐着性子來給他講那麼多,也不是因為他想告訴誰什麼東西,恐怕隻是念着那晚的情誼,讓南城程家離這件事盡量遠一些。
普通百姓要去對付洛陽城的那些貴胄,那是找死。
可李扶搖不是普通人,他是一個劍氣境的劍士,是一位山上神仙。
程雨聲很清楚,現如今的刑部供奉裡,要找出來能夠勝過李扶搖的,絕不會超過一隻手的數目,而那些人當中,絕大部分都已經是古稀高齡,還有少數已經是仗朝之年,比起來現如今這個才不到及冠之年的劍士,隻怕即便能勝過他,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更何況,李扶搖的根本底牌,不在于這自身境界。
而在兩個人身上。
或者說是三個人。
道種葉笙歌,那晚出劍一劍斬殺朝暮境修士的某人,還有皇帝陛下。
那晚李扶搖堅定的站在了葉笙歌的身旁,便足以說明,那位道種絕不可能讓李扶搖死在洛陽城,道種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身後的觀主,以及觀主身後的沉斜山,至于那位出劍斬殺過一位朝暮境的某位前輩,既然是用劍,那便至少和一樣用劍的李扶搖有些關系,難不成也會眼睜睜看着同樣用劍的李扶搖死在洛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