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裡暗無天日,更無光。
之前隻有符箓燃燒的光亮。
可是這個時候,卻是生出一道劍光。
李扶搖遞劍出劍,都會帶起一道劍光。
但這一劍既然是早已經安排好的,便不是普通的一道劍光。
草漸青因為草漸青夫婦的原因,成為了李扶搖的第二柄僞本命劍。
殺力極強。
之前青絲一劍,劍十九一劍,都不是殺招,真正的目的自然還是這最後的草漸青一劍。
草漸青在竹海裡掠過極短的距離。
落到了青猿身上。
大多數生物最為脆弱的地方都在脖子,但總有些不同的。
青猿不屬于特别的,但架不住草漸青的鋒利,以及李扶搖的劍氣。
所以那柄劍僅僅是青猿後腦僵持片刻,便穿過了它的腦袋。
草漸青疾馳而過。
留下了一道窟窿。
草漸青落到了李扶搖身前。
青猿眼裡的生機急速喪失,然後便這樣倒了下去。
李扶搖手裡緊緊的握住青絲,看着已經喪失生機的青猿,這才從懷裡拿出一粒丹藥放在嘴裡。
在這竹海裡,誰也不知道下一刻要發生什麼,所以李扶搖能做的,便隻有把自己的狀态随時調到最佳。
青猿就這樣倒在他面前。
李扶搖卻是無動于衷。
他不像是别的那些修士,需要這些東西來做些法器什麼的。
他是劍士,天大地大,一劍便夠了。
所以他對這青猿的皮毛以及别的東西,都沒有什麼心思。
随着李扶搖将靈府裡的劍氣重新充盈其中,那張符箓也已經熄了。
符箓裡的氣機流逝之後,自然便不能保持原本的作用。
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李扶搖想着再拿出一張符箓,忽然想起了自己還有一盞燈籠。
劍山老祖宗許寂當年最喜歡的東西,不是自己的那柄舊事,而是那盞大紅燈籠。
不過他把劍山掌教的位子傳給了吳山河,卻是把那盞大紅燈籠交給了李扶搖。
李扶搖拿出燈籠。
沒有做什麼,燈籠便亮了起來。
這件法器到底是什麼個運轉,李扶搖到了現在都沒有想清楚。
反正是一到黑夜,隻要取出來,就一定能夠照亮。
李扶搖感受到前面不遠處有股特别的氣息,便不再禦劍而行,收好劍之後,隻把腰間懸着青絲,一隻手搭在青絲上,一隻手提着那盞燈籠,繼續前行。
這個姿勢能讓他在極短的時間裡便能拔出腰間的劍。
往前走了數步,隐隐聽見了小路兩旁有了些别的聲音,像是某種野獸在低聲吼叫,但聲音不大,也不曾來襲擊李扶搖。
不知道走了多久,像是幾晝夜,但是又像是短短片刻。
舉着燈籠,前面隐隐約約已經可見一座竹樓。
李扶搖停在原地,感受着那座竹樓傳來的氣息。
有些沉默。
那股氣息明顯不是一位朝暮或者春秋便能散發出來的。
有可能會是一位登樓修士的威壓。
甚至境界更高。
李扶搖想到了一個可能,似乎也不像是可能的可能。
倘若這就是那座聖人的洞府呢?
旁人提起聖人洞府,無一例外的都是想着應當是一座很大的府邸,等走進霧山之後,這種感覺一定是被無限放大的,因為霧山都如此特别,那聖人洞府自然會是更加特别。
但有沒有人想過,那位聖人既然不願意到雲端高坐,也不願意和旁人打交道,會不會本身便是一個很特别的人,那麼既然是一個很特别的人,那他的洞府,會不會就是一座竹樓而已?
李扶搖想到這裡,眉心生出些冷汗。
若這座竹樓真的是那座聖人洞府,那頭青猿豈不就是聖人豢養用來看護這座洞府的靈獸?
要真是這樣,誰又知道這座聖人洞府裡有沒有聖人的布置,若是有,隻怕是簡單的一點,都會讓這些修士盡數死去。
李扶搖提起那盞燈籠,站在竹樓前,遲遲不願意往前跨上一步。
沒有人不懼怕死亡。
尤其是在面臨選擇的時候。
李扶搖想着想着便要往後走去。
轉身之後,李扶搖又轉身回來。
“到這裡了,不進去看看,真的有些說不過去。
”
說着這些話,李扶搖邁上了階梯。
其實說是這樣,他隻是擔心蘇潭會不會出事,那個小姑娘既然是已經跟着他走了一段路,要是就這樣不管她,李扶搖還真是做不出來這種事。
踏上台階,借着燈籠的光亮,便能看清楚眼前的那座竹樓。
竹樓也就是平常的那般竹樓,沒有什麼特别之處,但是當李扶搖定睛一看,卻是發現這座竹樓并非是那種普通竹樓,因為用來搭建這座竹樓的竹子,竟然都不是什麼竹竿,而是一顆顆還生長着的竹子。
因此還很翠綠。
一片生機。
甚至還能在竹樓前看見些竹葉在竹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