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緣不是那少女,她能夠活很久,所以禅子陪她走一世的話,或許也回不了靈山了。
慧稠僧笑道:“不管是你還是阿難,其實都一樣,隻要明白一個道理,佛在心中,做些别的事情也無可厚非,你是佛土裡最有希望滄海的僧人,之後靈山要交到你手中,在我離開人間之前,你做什麼都可以,但我離開人間之後,你便隻能回到靈山,如此來說,你可明白。
”
禅子神情不變,隻是認真的雙手合十,示意知曉。
慧稠僧點點頭,然後說道:“今日還有一事要交付與你,你去聚雨城,迎一人來靈山。
”
禅子低聲道:“弟子愚鈍,不知道師祖要迎誰?
”
慧稠僧在身後的角落裡拿起一盞燈籠交到禅子手裡,這才說道:“你去看,誰提着燈籠,便迎誰來。
”
佛土最有名的法器,便是那盞燈籠,此刻又讓禅子帶着燈籠去見人,自然很有些巧妙的安排。
禅子接過燈籠,沒有多說,隻是緩緩退下樓去,想來要不了多久,便會離開靈山。
慧稠僧在樓上站定,似乎是在等人。
靈山不同聚雨城,這裡沒有黑雲,看着便是晴空萬裡,絕對不會有下雨的可能。
這個時候,天外忽然出現了一道金光。
慧稠僧雙手合十,從藏經樓離開,來到了雲海之中,他一身佛光,似乎在告訴來人,他在這裡。
雲海之中金光越發的濃烈,很快便有個中年道人出現在這裡,那人臉色平淡,看到慧稠僧之後,這才停下腳步。
“一别數百年,葉聖風采依舊。
”
慧稠僧雙手合十,顯得十分溫和。
葉聖看着慧稠僧,也開口說道:“慧稠聖人在靈山數百年,今日相見,也算是難得了。
”
慧稠僧不言不語,隻是微笑,像是他們這樣的人,其實什麼都明白,什麼都知道,“葉聖來意,慧稠知道了,隻是靈山之小,不比山河,望葉聖到時候惜力一二。
”
葉聖問道:“那盞燈籠是不是還在靈山?
”
“不曾在别處。
”
慧稠僧說道:“那是靈山立身之本,不可離開靈山,葉聖本應該放心才是,貿然來此,算是失了氣度。
”
葉聖說道:“也是怕你太老了,沒有看好它。
”
慧稠僧人的年紀的确是很老了,他的年紀甚至于比劉聖和常聖都要老,但是他還活着,便已經說明了那盞燈籠的确是非比尋常,參悟了上面的東西,才能讓慧稠多活了這麼多年,葉聖仔細一想之下,其實慧稠僧好似已經活了差不多兩千歲了。
一千多歲的聖人壽數,似乎對于慧稠僧來說,沒有什麼約束。
“老僧也不願意活這麼長,隻是靈山不比山河,沒有後人,也隻能硬撐着,還望葉聖見諒。
”
慧稠僧神情依舊淡然。
佛土本來就隻有兩位聖人而已,要是他此刻離開人間,剩下最後一位,那便要讓佛土的處境更為不妙,所以不管如何,慧稠僧此刻都不能離開人間。
即便是要離開人間,也要在之後有僧人成聖之後。
葉聖不再言語,隻是站在雲海裡,似乎不準備離開,慧稠僧也不在意,隻是看着另外一邊,另外一邊,雲海深處,金光閃爍,周夫子出現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