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北境的北燕郡,地勢險峻,一向易守難攻,這些年的大周為何對于北境邊防一向不用投入重兵,除去因為北方的陳國一向不願意輕啟戰端之外,更多的便是有這份天險了。
隻不過這份天險,在數日之前便正式宣布告破,陳國的二十萬大軍,已經踏過北燕郡,往南下而去,最終的目的地自然便是那座少梁城。
而這場戰事,甚至讓北燕郡的六萬邊軍覺得打得極為憋屈,兩方既沒有在城頭關隘上厮殺一場,也沒有點齊兵馬在城外大戰,就是那陳國軍伍之中的十幾位修士輕描淡寫的出手,斬殺了這邊北邊軍的将領校尉,導緻整個北邊軍群龍無首,一片混亂,而那陳國大軍便如此跨過了北燕郡,輕而易舉的躍馬南下。
隻不過在陳國大軍跨過北燕郡之後,大周北邊軍僅存的三萬餘名将士卻仍舊不依不饒的跟在陳國大軍身後,一路不停的與陳國大軍厮殺,陳國軍伍之中的那十幾位修士對于這三萬北邊軍沒有放在眼裡,因此并不做理會,陳國将領卻是對這股不斷騷擾大軍後方,卻很難将其一鼓作氣殲滅的大周北邊軍隻剩下深深的佩服,但至始至終都還是在想辦法要将這麼三萬殘軍徹底殲滅在大周北境,這些天春雨連綿,因此在軍中那些仙師的要求下,陳軍在羅桑河河岸修整幾日,并未急着南下,陳軍統帥雖說很有些怨言,但給他一百個膽子也都不敢在這些是人命如草芥的仙師面前表露出來,隻是在大軍停下之後,默默算計該如何将那些北邊軍徹底消滅。
羅桑河岸後是連綿青山,樹林茂密,山路更是難行,隻不過誰能想得到現如今那些青山之中便藏着大周僅存的三萬邊軍,這些時日,駐紮在河岸邊的陳國大軍也已經至少被襲營了至少三次。
每次都是在半夜,周人從青山而出,在天未亮之前便又消失在青山之中,陳國統帥不止一次想過,如果那十幾位修士能夠至始至終都聽從他的号令,現如今那三萬周人至少也已經剩不下什麼人了,可惜他這樣的一個小國統帥,注定使喚不動那些延陵供奉起來的仙師,因此想了想之後,他也便不再抱任何希望。
黃昏時刻,站在帥帳前聽着遠處那十幾頂軍帳裡傳出來歡聲笑語,這位不過才是不惑之年的陳國統帥厭惡的皺起了眉頭。
這場春雨開始下起來的時候,這些修士便不願意繼續前行,最開始他想動用統帥之職希冀找到一個不錯的紮營點,可很那些修士并無半點要順從他的意思,直接要求将紮營地方放在羅桑河河岸,這種兵家大忌的駐紮地方,自然是被他嚴厲反對,可那些修士并不曾理會,最後他才不情不願的真的将駐紮地方放在了此處。
雖說軍中還有這麼十幾個修士,可其實他依然十分擔憂現如今的處境,那些不依不饒的周人的這些天的三次襲營便是一直懸在他心上的劍。
那些周人的不屈不撓告訴了他一個事實,這周國并不好滅。
在羅桑河後的連綿青山之中,此時此刻有一隊身穿大周甲胄的甲士正藏在茂密的叢林之中,仔細觀察羅桑河的陳國營地。
這一隊大周北邊軍,人數在千人上下,領頭的是一個年輕的将軍,實際上這個年輕将軍前幾天都還隻是一名都尉,按道理是萬萬沒有資格獨領千人的,可現如今北邊軍的将領大部分都被藏在陳國大軍之中的修士屠戮,這個都尉便已經是北邊軍所剩不多的将領,自然便隻有擔負起來統領職責。
而這位滿臉皿污的年輕将軍現如今其實早已經和麾下的這千人士卒有了不淺的默契,幾日的厮殺下來,原本不太認同由他來統領的老卒們現如今也隻是剩下深深的佩服。
年輕将軍一屁股坐在滿是露水的野草上,喘了口氣,看了看周圍的幾位副将,低聲說道:“昨夜老吳那邊派人過來了,說是今晚咱們再搞他們一次,咱們這一隊不幹别的,就把糧草燒了就行,等到天黑之後就行動。
”
幾位副将紛紛點頭,倒是有個副将猶豫片刻,開口問道:“将軍,這要是那陳國軍營裡的修士出手怎麼辦?
”
年輕将軍吸了口氣,低聲笑道:“能怎麼辦?
想想能不能再多弄死一個?
”
這句話一說出來,幾位副将臉上都浮現出了些笑意。
這些天北燕郡告破之後,六萬北邊軍二去其一,剩餘的三萬北邊軍雖說并未放棄,可是面對着那二十萬陳國大軍和軍中的十幾位修士,其實軍中上下每個人都覺得有些無力。
因此這些天軍中的氣氛一直很壓抑,好像每個人頭頂都有一層烏雲,死死壓着他們一樣。
年輕将軍平靜笑道:“其實也不用擔心什麼,咱們盡可能拖着這陳國大軍的南下步伐,相信少梁城那邊已經做出反應,南邊軍那邊至少會在陳國大軍到達少梁城前,搶先一步到達,咱們那些個軍中前輩不會讓大周便這麼亡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