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蕭不會被這一劍斬殺,但一定會受傷,受傷之後,平南妖君想着要殺胡蕭,那麼就要簡單許多,甚至這是他最好的機會。
所以平南妖君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不過是不是能抓的住,就不一定了。
不過這些事情,也要看是否還有外人作為阻力。
要是青天君出手,平南妖君一樣不能成。
不過青天君一向是不喜歡管這些閑事,所以不管接下來做些什麼,他應當是不會出手的。
朝風塵站在船頭站了很久,現在知道李扶搖是應當不會死在北海了,便一言不發的離去。
朝青秋沒有攔着。
他離開人間之後,朝風塵便是他在人間唯一的痕迹了。
平南妖君站立片刻,也告辭離去,朝青秋一樣沒有攔着。
船頭便隻是剩下了朝青秋和青天君兩個人而已。
這一人一妖。
看着海面,各有所思。
沉默很久,青天君問道:“你的局,到了收尾的時候?
”
朝青秋沒有搭話,有些事情,他不想說,他說不了。
青天君歎了口氣,不再多問,縱身一跳,就連青天君就消失在了朝青秋的視線裡。
朝青秋站在船頭。
看着海水,神情平淡。
世間再多麻煩,都再和他沒關了。
這就是一身輕了?
無牽無挂。
牽挂都全部放下了。
朝青秋想起很多年前,自己才開始練劍之時遇到的那個女子,笑着說道:“無緣無分的人,不止你我而已。
”
海面有風,言語随風而散。
再沒有旁人聽見。
有些話,朝青秋一輩子隻會說一次。
有些事情,朝青秋一輩子隻會做一次。
這就是朝青秋,最好的朝青秋。
就這樣了吧。
……
……
霧山裡那道劍氣撞上胡蕭,讓那位已經恢複原形的妖君往後退去,撞倒了無數建築,然後重重的落入廢墟之中,煙塵四起。
胡蕭當着衆人的面,吐出一大口鮮皿。
這讓無數妖修臉色鐵青。
朝青秋在何處?
朝青秋這一劍用了幾分力氣?
竟然就這樣讓一位大妖受了傷。
要知道,這位劍仙都還沒有出現。
便造成如此戰果。
那要是朝青秋出現在這裡,真正的對着胡蕭出過一劍,那麼胡蕭此刻豈不是要死在此處才是?
這霧山裡有一位劍仙便已經讓人覺得足夠可怕了,可那位之前的劍仙,似乎不願意讓自己的聲名被這位壓下去,所以這一劍,才格外用力?
無數人都在推測,無數人都在想着事情。
但有些人不同,他們在看劍。
看這一劍。
朝青秋的這一劍,因為想要斬開霧山,所以斂了所有劍氣,所以這一劍不像是之前他出的劍那般,可遠觀卻不可細視。
這一劍,就連那些江湖武夫,都能看清楚。
既然如此,那些霧山裡的劍修自然也看得清楚。
言樂是這些人裡境界最高的一位,他把這一劍看得明明白白,很快便看出了其中的劍道奧義,他的臉色變得很蒼白,但是眼睛裡卻在閃着光。
這是什麼劍?
竟然如此奇妙?
朝青秋這一劍,蘊含了無數種變化。
他雖然不是全部都能看出來,但總是能夠看出一些的。
這一劍,真的是返璞歸真的一劍。
看着這一劍,言樂的境界一直攀升,一身劍氣外洩,讓周圍的修士都離他遠了些,不說别的,光是這一劍,便讓言樂對于之後的春秋境有了信心,以前覺得難如登天,現在想來不難。
這是這一劍給予言樂的東西,可謂是十分多了。
另外一邊,那位叫吳葉的老劍修淚流滿面,雖然絕大部分原因是因為葉長亭的出現,但還是有些震撼是來自于朝青秋的那一劍的。
朝劍仙在劍道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這可喜可賀。
又有一位劍仙橫空出世,這更是天大的幸事。
若不是現在實在是很激動,隻怕這位老劍修就要大聲高喝了。
我輩劍士。
沒落六千年,總算是有崛起的一日了!
想到這裡,吳葉忍不住便又哭出聲來。
等這一日,也等的太長了。
有這兩位劍仙在,劍士大幸。
劍道大幸!
……
……
李扶搖坐起身,身上至少斷了數根骨頭,鮮皿不知道吐了多少,靈府裡早已經是千瘡百孔,這種傷勢,已經足以要了他的性命,要不是之前吃過一顆聖丹,藥力還在,加上葉長亭為了救他的小命,把一縷劍氣送入他的經脈,護住他的靈府,他隻怕是真要當場死在此處了。
睜開眼睛,臉色蒼白的李扶搖看着前面某處,然後艱難轉頭看着那個閉眼破境的女人。
今日要是沒有什麼意外,葉笙歌破境之後,這霧山便會崩塌,不知道胡蕭會不會死,反正他們這群人是一定會死的。
也虧得葉笙歌這樣的女人,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敢想着要拉着一座霧山的人陪葬。
更為難得的是,這位道種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走。
她從未給自己留過退路。
這樣的道種,對李扶搖來說,真是不可多得的朋友。
不知道過了多久,胡蕭掙紮着從廢墟裡爬了起來,遙遙看了一眼在高樓上的葉長亭。
葉長亭之前已經破境回到滄海境界。
這就是說,這位就是一位劍仙。
這又是一位劍仙?
哪怕不如朝青秋,胡蕭都不願意再去嘗試。
因此遙遙看一眼之後,胡蕭便化作一道光華離開霧山,去往某處了。
來霧山是為了殺李扶搖,可是現在明擺着是殺不了李扶搖的,殺不了李扶搖,他在這裡便沒有任何意義了。
隻能來日再找機會了。
他要是留在這裡,指不定還會被那位劍仙出劍斬殺,要真是這樣,那恐怕才真是最不值得的事情。
胡蕭離去,霧山暫時便算是落幕。
加上霧山已經被朝青秋一劍斬開,那麼想何時離去都可以,霧山便顯得要自由,有些修士選擇暫時離開,去通知宗門強者前來探索,有的修士則是趁着那些境界更高的修士還沒有來到這裡,便先要想着去探索一番。
總之所有人都有想法,所有人都做的有别的事情。
禅子看着李扶搖說道:“小僧告辭。
”
沒有什麼多說的,沒有什麼廢話,就是一句話而已。
李扶搖認真點頭,“禅子恩情,扶搖不敢忘。
”
要是說之前和李扶搖情分沒有什麼用的話,那麼從現在開始,和李扶搖要是有情分,一定會有些用,這位劍士,從現在開始,就已經是可以和葉笙歌這樣的人物比肩的年輕人了,如何還能小看?
況且佛土偏安一隅,在佛土,并不是像儒教和道門一般,對于劍士仇恨至極。
禅子雙手合十,微微一笑,并不多說。
有些事情,他們兩人知道便夠了。
禅子腳下生出蓮花,這位佛土禅子坐在蓮花上,很快便向着天際飄去。
這一次他沒有帶着顧緣,是因為他要把今日發生的事情帶回到佛土去,一刻都耽誤不得。
顧緣站在李扶搖身旁,也就比坐着的李扶搖要高一些而已。
李扶搖笑着看着顧緣,哪裡有半分要死的樣子。
顧緣想起當年在陳國邊境,李扶搖因為她重傷垂死的樣子,那個時候李扶搖是第二境還是第三境來着,在那個大雨磅礴的日子裡,真是有多可憐便有多可憐了。
顧緣眼裡有淚花,她看着李扶搖說道:“對不起哦。
”
聲音不大,滿是歉意。
李扶搖救過她,她又早就把李扶搖當作了朋友。
但是這一次遇到的事情實在是太過于讓她害怕,以至于竟然至始至終都沒有什麼存在感。
當然,這個境界也是其中一個因素。
李扶搖看着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也就是搖搖頭而已。
顧緣抹了一把眼淚,臉上滿是擔憂。
然後她開始往外掏東西。
那些學宮的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