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響離開。

　　過了許久，合金籠中的兇獸，仍是不敢看向門口方向。

　　蘇瑾年緩緩來到門衛室。

　　門衛老頭兒長長呼出一口氣，緊繃的肌肉和神經，緩緩舒張。

　　“小年啊，這是你朋友？
”老頭兒問道，聲音都有些不自然。

　　蘇瑾年搖頭，“不是。
”

　　“京都城那邊來的巡查專員？
”

　　“也不是。
”

　　老頭兒皺眉，“我這才幾年沒出去，咱們陽城，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個怪胎？
”

　　蘇瑾年眼神複雜，“昨天。
”

　　老頭兒一愣，眼中滿是詫異。

　　“二中的，昨天剛畢業，滅殺了一隻嗜皿狼王，以及二十八隻一階兇獸。
”蘇瑾年再次說道

　　語氣雖然平淡，可那微微帶着的顫音，還是出賣了她此時的心情。

　　老頭兒嘴角抽了抽，“不是怪胎，是個妖孽啊。
”

　　蘇瑾年不置可否。

　　“記得七年前，我送你去京都城時，見的那些驚才豔豔的天才，也不過如此吧。
”老頭兒陷入回憶。

　　“比不上。
”蘇瑾年依然惜字如金。

　　老頭兒微愣。

　　遙想當年，身旁這位還是個十八歲的小女生，被城主雪藏十八年，送入京都城。

　　那時的京都城，一如既往的天才聚集，群星璀璨。

　　蘇瑾年，也曾是其中閃亮的一顆。

　　向來心高氣傲的她，對那些天才，對那些大家族的子弟，也要平等對待。

　　甚至仰視。

　　但現在，這個陽城的小子，卻讓她說出了這種話。

　　比不上。

　　老頭兒細細回想，那年輕人剛才給自己的感覺。

　　那清靜、淡然的感覺之中。

　　卻蘊含着恐怖的力量。

　　甚至讓他，都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明明隻是個一階返祖者啊。
”

　　老頭兒喃喃自語，“真是個妖孽。
”

　　沉默。

　　持續數秒鐘的沉默

　　“妖孽又如何呢？
”

　　蘇瑾年的語氣，再次恢複淡然，冷漠。

　　“當年，那場差點讓整個京都城都淪陷的獸潮之中，再天才，再妖孽，也還不是身死魂滅。
”

　　老頭兒默然。

　　京都城彙聚了整個九州的精英和強大戰力。

　　但在那次史無前例的恐怖獸潮沖擊中，損耗大半。

　　無數天驕夭折，無數強者隕落。

　　九州核心，險些淪陷。

　　也是經曆了那一場浩劫之後，老頭兒帶着蘇瑾年，回到了陽城。

　　蘇瑾年的視線越過實驗室的大樓，看向灰蒙蒙的天穹，許久後，聲音幽冷，“這些年，我研究返祖兇獸，對它們越了解，便越感到絕望。
”

　　“人類好似一艘船，返祖者便是有力的舵手，但我們要面對的，是波濤洶湧的大海啊。
”

　　“海裡，除了能輕易掀翻船隻的巨浪，還有比巨浪更加恐怖的未知危險。
”

　　“我不知道，這艘船還能漂多久。
”

　　蘇瑾年說完，低下那高傲的頭顱，離開了此處。

　　門衛老頭兒看着蘇瑾年的背影，竟有一股蕭索、落寞的感覺。

　　他擡頭看天，沉默不語，也不知過了多久，發出一聲幽幽長歎。

　　九州的未來，人類的命運。

　　這些東西，太宏大了，不是他一個二階九品小煉氣士應該操心的。

　　更何況，他早已惡病纏身，半隻腳踏入了棺材。

　　“活一天，算一天吧。
”

　　看門老頭兒搖了搖頭，端起了大茶杯子，喝了一口，坐回椅子上，閉上眼，緩緩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