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急從權,張知府莫怪我等魯莽哦。
”陳沿人沒到,有點尖細的嗓音遠遠就飄了過來。
待到陳沿、衛進賢、龍吟跨進客廳,陳沿向張路遙稍稍拱手,算是緻意,看到知府身邊那高大男子,稍感意外地說道:“喲,季捕頭也在啊?張大人,有一夥賊人把今早押來的白巾盜給劫走了,您怎麼還有雅興聽戲啊,這兩位是?”
張路遙臉一沉,說到:“連日來沒日沒夜地去化緣,擱起一張老臉到處要錢要物,還有一大堆人堵在門口說買不起糧,難得聽一回戲,排解一下苦悶,還要您陳大人恩準?陳大人手下那麼多人,管個刑獄都能出這麼大岔子?咱江陵府老巢都快被人掀了!
”
陳沿心想老狐狸倒是精得很,先把責任全往我身上推,那就别怪我不客氣了,舉了舉受傷的右手說道:“張大人哪裡話,江陵府還不是您說了算,再說這府衙值守可一直是季捕頭在管着的,下官也算拼盡了全力了,連犬子都被賊人擄去了。
”
龍吟上前一步,對李濟塵作了一揖,然後對張路遙說道:“張大人,下官是提刑按擦司佥事龍吟,之前一直是公務纏身,未來得及拜會,還請見諒,陳大人所言非虛,那夥賊人膽大妄為,而且武功高強,我們可不能自己先亂了陣腳,還是先想想對策為上啊。
季捕頭臉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有傷在身,要不要本官瞧瞧?”
那高個子正是季晟,見說到自己,也不能再裝糊塗,畢竟這幾人裡就屬他官職最小,廳裡正好六把太師椅,隻好站起來,向進來的三人分别拱拱手,道:“見過諸位大人,卑職前幾天辦案時受了點輕傷,現在不礙事了,謝過總捕頭好意。
”說完走到了張路遙身後。
張路遙讓仆人再搬個椅子進來,然後說道:“龍總捕頭,幸會幸會,大家坐下說話吧,這兩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金陵派真珠先生和他的高足許暮公子,金陵派已經為江陵府籌了不少錢糧,這不今天又送來一船大米。
李先生,這兩位分别是本府同知陳沿、武察司府司衛進賢。
”
李濟塵見說到自己,正好起身說道:“張知府,諸位大人,救濟災民的事就靠你們費心了,本來想着晚上過來可以不妨礙你們公幹,既然大人們還有要事相商,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幾日後金陵派還會籌數千石糧食過來,這就告辭了。
”
陳沿見狀,急忙說道:“李先生,久仰大名,本官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先生可以逗留片刻。
”
李濟塵微微扳起面孔,淡淡說道:“那陳大人說說看。
”
陳沿道:“今日劫獄之人很可能是祁門山匪徒,武功極為高強,中午在江湖樓出現的三個外鄉人和将軍縣的兩個年輕人都有嫌疑,這幾人李先生應該都看到過,高足許公子還和他們有過交談,我已經差人将那兩個年輕人也請過來,到時我将今日發生之事詳細說一遍,李先生您武功高強、見多識廣,能否幫忙從中找出一些線索,确定案犯身份,以便官府破案?另外犬子被擄,下官十分憂心,求李先生施以援手了。
”
李濟塵也沒有坐下,側頭對許暮說道:“那你就留下來聽聽,能幫到的就量力而為。
”然後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我素來不管官府之事,不過如果你兒子有了下落需要我出手時叫我一聲。
”
陳沿看着李濟塵背影,臉色陰沉,不過嘴裡還是道了聲謝,張路遙急忙起身相送,李濟塵好像背後長了眼睛,說道:“張大人無須相送,忙你們正事吧。
”,說完移步離開,看似隻挪了兩三步,但轉眼間就走出院落,消失不見,直看得龍吟目瞪口呆,心想自己這輩子可能也到不了那種境界吧。
待李濟塵離去後,龍吟也不客氣,直接坐到了原來李濟塵所坐的主客位子上,許暮皺了皺眉頭,還是忍住沒離開自己的位子,衆人依次落座,不過季晟隻是懶散地坐在張路遙身後新搬來的圓凳上。
陳沿笑着問許暮道:“許公子,你們到了大概有多久,府衙西邊和北邊賊人出沒時鬧了不小的動靜,您是武舉榜的高手,造詣非凡,可曾有所感知?”
許暮翻了一下白眼,本來都不想搭話,隻是好像不說話更尴尬,假裝想了想後說道:“我們來了半個時辰左右吧,動靜當然聽到了,不過你也看到了,師傅從來就不是那種管閑事的人,我修為可沒那麼高,光坐在這裡就能聽出個子醜寅卯?
不過剛才衙役發現門房那裡有事時,師傅讓我去看了一下,沒事,隻是中了迷藥,幾個時辰後就會醒的。
”心中卻想,我親自下的藥,還用得着去看嗎?
張路遙接着道:“陳大人,省裡不是剛調了一營官兵過來嗎?你也别磨蹭了,多派點兵守好府衙和刑獄,其他人趕快去全城搜捕呀,陳杞這小子平時也沒吃過苦頭,去晚了說不定遭老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