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手掂粗木棍,滿面兇相正要向前,眼前就是一片霧蒙蒙。
“呼!
”
砂石泥土撲頭蓋面打了過來。
他雙眼一疼,條件反射第一時間就是遮住眼睛。
手剛剛擡起,胯下就是一震,錐心刺骨的痛苦閃電般傳入腦海。
“嗚……”
壯漢痛得彎下身,心裡想着拿棍子攻擊,卻是四肢無力,全身發麻,像是全身力氣都消失掉了。
張坤一言不發,彈身而起,首先就是抓起砂塵泥土劈頭蓋臉扔去,低頭俯沖……
一腳撩陰腿夾着沖勢,踢得壯漢都微微跳起半尺,順手奪過壯漢胡亂揮舞的長棍,稍退半步,擰腰橫掃。
“嘭”的一聲悶響,狠狠敲在壯漢的頭側,直砸得他頭顱歪斜,額角凹陷,如同一根木樁般倒了下去,還不甘休,又是一棍猛抽下去。
“我這爆脾氣。
”
張坤長長吐了一口氣。
轉頭就望向那拖後一段的瘦子。
瘦子“哇”的一聲,轉頭就跑,差點被吓哭了。
“還跑!
”
張坤眼裡閃着冷光。
昨晚初來貴境之時,因為身上有傷,動彈艱難,結果被對方剝了衣服鞋子……别看這瘦子膽小如鼠,其實心裡惡毒,因為剝不下褲子,就想把自己掐死。
‘不能放他離開,要是再叫人來,可能很麻煩。
’
他想也不想,拎着棍子緊追在後,殺氣騰騰。
張坤剛剛來到這裡,明白這個時代下層民衆的凄慘,心裡全是不安全,自己學的那個“散打”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自己清楚。
其實是那年報了個暑假班,學了一些基本拳腳姿勢,發力都沒學通透。
再就是在網上查了一些女子防狼術,學到一點對人身要害的攻擊,這個技術散打館裡是不教的。
按家裡老頭子的說法,就是,平時不打架,打起架來真能賠錢。
得了一個狠字而已。
可是,如果那瘦子真的喊來一堆兇殘乞丐,要是還有一個兩個練家子,自己絕對幹不過。
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想逃都沒法逃。
所以,絕對不能放過他……
少女站在那裡,張大小嘴,看了眼在地上抽搐的壯漢,全身打了個冷顫,連忙也跟着張坤身後急追。
她倒不是也想追殺,隻是感覺一個人留在這裡,有些害怕。
“這哔是真的能跑……”
張坤死死盯着前面的瘦子,心裡暗罵。
瘦子跑得跟兔子似的,可能是被人追打習慣了,一溜煙似的鑽胡同,繞房子,拐彎都不帶減速。
腳上那白生生的鞋子,格外刺眼。
‘那是我的鞋,當時花了三張紅票子,是跑鞋……’
張坤感受到光着的腳丫底闆傳來的劇痛,心想不知是被小石子頂傷了,還是踩到了碎木刺,此時自然來不及檢查傷處,隻是咬緊牙關忍痛疾奔。
畢竟是江城二中校運會的短跑冠軍,身體也健壯一些,耐力十足,終于還是沒被拉下太遠……
眼見得身前瘦子又鑽了胡同,正要轉角,他想也不想的就是一個箭步,手裡長棍猛然甩了出去。
咣……
那瘦子被砸得身形歪斜,一頭栽倒,頭撞到牆上,撞得滿頭皿。
“饒命。
”
中年瘦子哭嚎着尖叫。
就要跑到目的地了,沒想到給追上,早知道就躲在老巢裡,不去鼓動黑哥搶錢了,結果撞到個煞星,隻希望叫聲能引起香堂兄弟前來查看。
他隻叫了半聲,正要扯開喉嚨哭嚎,後腦一震,腦袋往地上一磕,什麼都不知道了。
張坤撿起木棍,一棍打落,看着中年瘦子沒了動靜,微微愣了一小會,低頭看向自己的輕輕顫抖的手掌,深深吸了口氣,才俯下身子,把對方的運動鞋取下,拔掉腳底闆刺入肉裡的碎木刺,重新穿了起來。
沒鞋子穿,是真的扛不住,他的腳底又沒生老繭,細嫩細嫩的,一走路就會受傷。
至于穿在瘦子身上校服,卻沒有再脫下來穿上。
隻是被搶去了一天時間,上面已經沾滿了灰塵泥水以及皿痕污塊,弄得又髒又臭,張坤心中是嫌棄的。
他上下搜了搜,隻在瘦子身上搜到三個銅錢,一時有些沉默。
身後一個小小身影,已經跟了上來,上氣不接下氣的撐着膝蓋急喘,目光怯生生的有些猶豫。
張坤搖了搖頭,招手道:“快過來。
”
他已經聽到前面門扉打開的吱呀聲,幾步向前,拖着少女就躲到石墩後面,按着她彎腰躲得嚴實。
昏黃的燈光照射在小巷,人影拉得老長。
出來的是一位高個長臉漢子,手裡拎着一柄尺長短刀,左張右望的,有些鬼祟。
“是胡子他們回來了嗎?
”
屋裡有人不耐煩的問道,還有一些“嗚嗚”哀哭聲音順風傳出。
長臉漢子探頭望了望,忙不疊應道,“沒有,可能是野貓在叫。
”
“那還不快進來,矗在門口,擔心别人不知道……”
“哦!
”
長臉漢子縮了回去,輕手輕腳的把門又關了起來。
張坤直到這時,才松了一口氣,回頭就發現自己的手在抖,不對,是身旁拖着自己手臂的少女全身在抖。
“你很怕?
”
“不,我一點也不怕,我膽子很大的。
”
少女連忙道。
呵呵。
張坤輕笑一聲,如果你牙齒不打磕我就信你。
事實上,他很滿意。
少女盡管膽子小,卻還是跟上來了。
最重要的是,剛剛少女發抖那會,一道肉眼看不到的金色微光,從她頭上飛出,撲入自己眉心。
不出意外,龍氣又加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