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山裡面真熱鬧
現如今,捅破天的地盤,比朱重秀的還要大上不少,邊邊角角全算上,有兩個省多點,其中一半是他打下來的,另一半是望風而降的。
而汝水省便是這片地盤的核心。
考慮到這裡可能有玄煞教的高手,為了避免麻煩,一進入省界,李誠就降下了流雲閣,和獨孤芷一起,換了張平平無奇的臉,隐匿氣息,步行前進。
這樣一來,速度未免有所減慢,不過李誠倒也不着急。
畢竟陳友曦還沒想出具體的計劃呢,他隻需要先趕到附近待命就好。
速度慢些就慢些,正好也多了解一下如今捅破天領地内的情況,為日後搞事情做準備。
懷抱這樣的目的,他一連逛了來路上的八九個村鎮和城池。
全過程的體驗嗎……隻能說挺混沌的。
整體來說,因為義軍的腐化程度較低,而捅破天也同樣打出了均田地、少納糧的旗号,其治下百姓的生活是要比大乾那邊好不少的。
然而,相比于朱重秀那邊來說,這種好非常不平均。
有的地方,當地官員廉潔奉公,要求嚴格,治理的就還不錯。
而有的地方,管事者自我放縱,把豪強們的田分出去後,自己偷偷拿走了一半還多,成為了新的地主豪強。
甚至有兩個村子内,其父母官幹脆就是大乾時的那一批,投降過來後半個人都沒換,什麼均田地少納糧也就成了裝裝樣子的假把戲。
此外,李誠還發現,絕大多數衙門裡,基本都是武官在管事情,大大小小全都包攬,文官幾乎沒有什麼說話的空間。
他甚至親眼見證了一起武官帶兵闖入衙門,把正判案的文官揍了一頓這種事。
怎麼說呢,就挺欣欣向榮的吧。
狐狸将這些現象都記了下來,數天之後,終于攜龍女趕到了秦城腳下——據說捅破天和一衆親信們目前就在此城中。
故地重遊,他感慨萬千。
可惜,王家那兩兄弟已經沒辦法故地重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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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因為時間沒卡好,等李誠走到城門口時,天已經黑了。
在不知道城内有多少修士的情況下,李誠不敢翻城牆,怕被當成細作。
于是他果斷掉頭,便帶獨孤芷上了一旁的秦山上,打算在山裡面過上一夜。
相比于當初諸多門派大比時的盛況,今夜的秦山上顯得冷冷清清。
而原本就在大山深處的秦山宗,由于不希望在朝廷和捅破天之間選邊站,不久前幹脆封山,閉門不出。
這也算是大多數修仙宗門應對王朝更替的傳統方式吧。
當然,人家隻是閉門,并非瞎了,所以李誠也沒打算跑到人家眼皮底下過夜。
反正秦山大得很,他就一路向東,來到了另一條沒到訪過的支脈上。
走着走着,面前出現了一彎清潭,潭邊還有竹林,如水月光下,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好像雨聲一般,很是清雅。
“咱們今晚便住在這兒吧。
”
“相公,先等一等,你瞧那邊……”
在獨孤芷的提醒下,李誠沒有馬上拿出流雲閣,而是用神識掃過潭邊的竹林。
果不其然,他在裡面發現了好幾棟小茅屋。
在這些屋内住的,并非都是什麼獵戶樵夫,相反,正經有幾個讀書人打扮的,要麼正手拿書卷秉燭夜讀,要麼就是在丹爐旁搗鼓靈草。
思索片刻,李誠明白了這些人的身份。
他們是隐士。
也算是一個相當古老的“職業”了……
出于好奇,李誠打算上前敲門,看能不能在這幫人家裡借住一晚。
剛邁出一步,他耳朵一抖,就聽見右手邊那間比較大的茅草屋裡,傳來被刻意壓低的對話……
“老爺,這首詩也太難了,我不會背啊……”
“少說廢話,快點背!
”
“咱們就不能用之前在起南山那首嗎?
”
“不行,那首詩用得太多了,沒新意了,釣不上來人。
”
“可我是真記不住啊!
”
“那這樣,我再給你加一貫錢……”
“沒問題老爺!
小人保證今晚就把這首詩給背下來!
”
“哼,瞧你那德行……記住了,這幾天你就在山下砍柴,見有人來了,一定要把這首詩大聲念出來!
若有人問起,你就要自然而然地說,這是白先生做的詩……”
“好嘞,不就是之前起南山上那一套嗎?
我熟悉着呢!
保證把那些求賢若渴的貴人們都給您勾來!
”
話音落下,一個樵夫模樣的布衣老漢就從茅屋中走了出來,反複掂量着手裡的錢袋子,興高采烈地朝山下走去。
李誠眨了眨眼,尋思片刻,覺得自己貌似撞見了不太該看的事。
那屋裡的人,怕不是想走終南捷徑吧?
……說白了,就是表面說要隐居深山,實則是想積累名聲,從而釣來好奇的統治者,以走捷徑來博得官位。
有點意思……
“這位兄台。
”
由于李誠并未刻意隐藏身形,茅屋中的人發現了他,走出來打招呼。
李誠轉頭回禮,見這人将将三十歲,身材修長,面如冠玉,該說不說,至少長得很有隐士高人的範。
隻是實力嘛……體内雖然有些靈力,但也就比凡人強一點,九品都算不上,估計是吃藥吃出來的。
對方也在觀察李誠,随即面露驚異之色。
原因無他,李誠雖然把樣貌改到了平平無奇的水平,但該說不說……依舊是比常人高那麼一丢丢的。
沒辦法,狐狸一族都是天生麗質難遮掩的。
“敢問兄台乃何方人士?
為何深夜來此?
”
“在下李無缪,這位是内人獨孤青,我們皆是醫者,相伴雲遊四方,識藥編書,如今恰巧路過此地,希望找個地方借住一晚。
”
“哈哈,巧了,在下的陋居尚有空屋,若二位不嫌棄,大可以将就一晚。
”
“如此,多謝兄台了。
”
進了屋内,這人給狐狸和龍女泡了茶,做了個自我介紹。
他姓白名楚,如李誠所猜,表面上是個憤世嫉俗、不慕名利的隐士。
正如李誠對他感到好奇一樣,他也對眼前俊俏美麗的“夫妻倆”很有興緻,一邊品茶,一邊天南地北地聊了很多話題。
然後李誠發現,這白楚别的不提,嘴皮子可以說是相當利索了。
上到皇宮,下到街頭巷尾,北到草原,南到十萬大山,幾乎沒有這個人不能說的!
而且他幾乎每個話題都說得頭頭是道,令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