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何人施術,令那屍體死而不僵?
”
李柃并不反對衆人安排,但在離開臨河的鄉間小路後,還是召來左忠良,道出心中疑問。
“這個不太好說,可能是魔道所為,也可能是自然環境轉化。
”
很快,左忠良的聲音從馬車旁傳了進來。
“但以我之見,應該是魔道所為,看那水猴從中出現,一副早有預備的樣子,想必黑手早已伸到鴨嘴鄉這一水域來了。
”
李柃道:“那他們是如何做到?
”
左忠良道:“應該是借助了神靈權柄。
”
“神靈權柄?
”九公主聞言,微訝出聲。
左忠良聽到馬車裡面有女子聲音傳出,也不覺得奇怪:“不錯,就是神靈權柄。
”
“魔道鼓動淫祀,除了積攢各類屍首,魂魄之外,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目的,那就是為大粼江神寄形托物,掌控水域權柄!
”
“他們擁有秘術,能夠利用一方水域投射邪法,如同神祇顯聖!
”
李柃聞言,心中暗歎一聲:“果然如此。
”
開口道:“這麼說來,剛才有可能是身處别處的魔道暗中搗鬼?
”
左忠良道:“不錯,否則新生行屍不可能口吐人言。
”
李柃道:“那隻水猴又是怎麼回事?
”
左忠良道:“如無意外,應該是來接引那少女,準備拖入水底溺死之後帶至别處處理。
”
“如今看來,他們至少已經掌握這一河段的水域,我準備回去之後将這情況上報,嚴厲處理這類鄉間淫祀。
”
李柃聽聞,暗自皺眉。
魔道所為,當真是滅絕人性。
不過他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贊歎道:“左百戶果然不愧是專業人士,對魔道所為了如指掌。
”
左忠良道:“李驸馬過獎,隻是恰巧見過罷了。
對了,倘若魔道中人不死心,夜裡可能會報複。
”
護衛頭目一直在旁聽着,聞言不禁冷哼道:“怎麼,魔道還敢殺進王城裡面來不成?
”
左忠良道:“那倒不至于,但神靈權柄包含寄魂托夢,或可利用玄陰水煞等物的影響把力量送入精神!
”
護衛頭目聞言不禁一滞。
低階的妖魔精怪他還敢言對付,精神領域可不擅長。
李柃奇道:“還有這種事情?
”
九公主低聲道:“夫君不必擔心,隻是些許滋擾神魂的邪術而已。
”
左忠良道:“确實如此,魔道塑造出來的是陰鬼邪神之流,常用手段是恐吓威懾,令鄉野愚民噩夢連連,精神萎靡,但也僅此而已。
”
“我曾聽聞過最嚴重的幾起案件是有人禁不住心中恐懼,被騙至水邊祭拜求饒,結果莫名投河自盡,民間傳說叫做鬼迷心竅。
”
李柃沉吟:“鬼迷心竅……”
左忠良道:“這原本就不是什麼高深法術,隻是一旦祭拜,鬼神感應無遠弗屆,不可不防。
”
“原來如此。
”李柃道,“那該如何防備?
”
左忠良道:“衆所周知,除自然神靈之外,其他正神也好,邪神也罷,力量都來自有情衆生,魔道為了震懾鄉野愚民,可能不惜施以毒手,但歸根結底,還是鄉野愚民無知,自己授人于柄。
”
“提供精神憑依的是自己,送上門的是自己,最終殺死自己的仍然還是自己,這如何是手段的事情?
”
“想要防備,終歸不過四字,膽壯氣足而已。
”
以精神力量隔空殺人?
普通魔道不可能有那麼大的本事。
真正高深強大,值得提防的部分,還是這種借助神靈權柄實現的聯系。
但隻要自己膽氣壯,自信足,也沒有必要太擔心。
正所謂平時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凡人的精神力量其實非常強大,至少神魂位格并不遜于中低階修士,甚至因為殘魂有缺的緣故,尋常鬼魅,乃至神靈,反而要怕生人。
相比之下,物質的世界就截然不同了,普通修士一個掌心雷都能拍死凡人,神念力量也能輕易驅物,根本難以抵擋。
左忠良說那些被害凡民是自己授人于柄,并非沒有緣由,魔道修士要利用這些邪法害人,現實中還能施以各種手段,精神領域卻隻能連蒙帶騙,外加恐吓。
李柃聽完也就徹底了解了此事,自己神魂天生奇異,而且還食香煉魂,位格不遜大修士。
身軀聯系本命,有同等位格,也是諸邪難侵。
若魔道敢來,有的是辦法給他們一些厲害瞧瞧。
結果回去之後,用膳洗浴,直至睡下都太平無事。
直白來說,就是鬼影都沒見到一隻。
“要麼是找不到目标,要麼是不敢來,不想來……”
“好,你們不來找我,我就去找你們!
”
李柃可以理解那些魔道的選擇,畢竟隔空匆匆一瞥,就知道驸馬府人不好對付,還不如省點功夫。
但,自己可以主動找他們麻煩啊!
李柃等到子夜都過了,幹脆神魂出竅到含香閣,為自己點燃一枚返魂香,然後又至北郊荒山,把神像取了出來。
輕車熟路精神溝通,重重疊疊的祈禱之聲猶如夢呓襲來,精神交織之間,如有百味雜陳。
略微對抗了一番,李柃就徹底清醒過來,一邊如常利用願力香魄磨砺自己精神,一邊四處巡遊,尋找目标。
這模樣,簡直如同一邊嗑着瓜子,一邊提着砍刀,在空蕩蕩的大街尋找仇家。
結果,尴尬的事情發生了。
他什麼也沒有找着,甚至都不知正主是誰。
李柃為難道:“要不然,幹脆找林柔娘?
”
那麼多能夠溝通神國,産生聯系的存在,他隻認識這一位。
但今日裝神弄鬼的未必是她,李柃其實更想找到這次事件的幕後主使,實在找不到再記在她頭上。
突然,李柃靈光一閃:“對了,鴨嘴鄉!
”
“他們不敢來王城,未必見得不敢去鴨嘴鄉,那些鄉紳耄老之流再經一吓,說不定又偷偷綁架少女投河獻祭了!
”
想到這裡,李柃頓時有了目标,但卻不是親身趕往該處,而是精神再度沉浸至雕像之中的神國法域,沿途尋找起來。
經過這些時日的研究,他對此物也有了一定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