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途中,白芷悄悄扯了一下陳義山的衣角,沖他使了個眼色。
陳義山會意,便慢慢落後,讓羿先行了片刻,隔了老遠的距離之後,方才低聲問道:“怎麼了?
”
白芷問道:“夫君,你丢給分身的乾坤袋裡裝的是什麼東西?
”
陳義山“哦”了一聲,道:“有幾樣法寶留給他了,萬一遇到危險,他也足夠應付。
”
白芷點點頭,道:“我料想也是這樣。
那分身得了你幾成修為?
”
陳義山說:“我把神道的大部分修為都留給他了,另外,我還勻過去了一些靈氣,以便讓他施展仙術。
”
白芷吃了一驚,道:“這麼說,如今的你隻擁有一小部分先天元炁,而且仙道的修為也不如之前了?
!
”
陳義山颔首道:“大分身術就是如此,實打實的,幾乎等同于本尊,不似小分身術,幾無一戰之力,隻能用來打雜,或者當替身。
”
白芷憂心忡忡道:“對付西王母,正該是你發揮神道修為,大量調用先天元炁的時候,你卻隻留了一小部分,還怎麼打?
怕是連自保都不夠吧!
”
陳義山道:“對付西王母那種存在,一開始就要上法寶,我留的先天元炁足夠我祭寶貝用了,所以,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
白芷冷哼了一聲,道:“是,你自有分寸,你最有分寸了!
”
陳義山聽得出她在揶揄自己,便賠笑道:“小白,還和我鬧别扭呢?
若不是你非要跟我來,我也不必分身啊。
”
白芷氣道:“是我下賤,是我死纏爛打的非要跟着你!
而且我壞!
我不配做個良母,因為我不願意帶孩子!
我也不配做個賢妻,因為我不聽你的話,小事認真,大事糊塗!
”
陳義山連連告罪道:“不不不,是我下賤,我非要來昆侖虛去招惹西王母,也是我壞,我既不配做爹,也不配做丈夫,因為我要舍了妻兒去跟一個剛結交下來的朋友以身犯險。
”
白芷“噗嗤”一聲,笑了,伸拳頭去捶打陳義山,嗔怪道:“幹什麼學我說話?
”
“哪有?
真情流露,真心認罪。
”
“哼~~自然是你下賤,是你壞了!
天底下就沒有比你更壞的人了!
”
“對對對。
”
“偏偏我又喜歡壞的,可怎麼得了?
”
“那你慘了……”
羿在前頭飛了半天,還以為陳義山始終緊緊的跟在自己身旁,正絮絮叨叨的說着自己的韬略,籌謀着該如何對付西王母呢,結果嘀咕了半天,卻沒有聽見陳義山有任何的回應,羿不免詫異,扭頭一看——
好家夥!
人家夫妻倆正并肩而飛,離着自己八百丈遠,勾肩搭背,打情罵俏,說說笑笑,親昵的不行!
更可惡的是,他們倆居然還上演了小錘錘敲打兇口的戲碼!
羿又心酸了。
他又禁不住想起了那個夜晚。
老婆跑了的那個夜晚。
她居然還不是趁着月黑風高夜跑的,而是挑了個月亮又圓又大又明的日子!
啊~~心好痛!
羿伸手輕撫自己的兇口,眼圈又不争氣的紅了起來。
他喃喃自語道:“我真傻,真的,我隻知道做丈夫的若是不疼愛妻子,妻子便會離家出走的,可是我不知道丈夫太疼愛妻子,妻子也會離家出走的……那天,我一清早就出了門,臨走的時候,我叫嫦娥在家裡等着我回去。
嫦娥很聽話的,真的,她就坐在屋裡,平素裡哪兒也不會去,隻等着我回來。
那天,我射殺了一隻人妖,又打死了一頭叫獸,忙到天黑,看見月亮又大又圓又亮的時候,我還說今晚的月亮不好,有個黑點,然後我就回去了。
一進屋,我就覺得不對,嫦娥不見了,哪個屋子裡都沒有她,可她平時是哪兒也不去的。
結果我便看見不死藥沒了,藥瓶底下壓着一張字條,上面就寫了四個字——我奔月了。
我這才知道,先前看見的那個黑點是嫦娥的身影,我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