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山脈地處中州最核心之處,綿延千裡。
此地常年被高階妖獸占據,兇險萬分,普通修士大多有來無回。
在山脈最中央區域,有一根直入雲霄的黑色石柱。
擡眼望去,根本無法看清其頂部景象,僅有霧氣朦胧,雲煙缥缈。
在此之上,則是孤城。
一座懸浮在白雲之巅的城市。
龐然巨物,如夢如幻。
此刻,位于孤城正中央的“鏡花天域”大陣内,一名身着黑白色蕾絲鑲邊長裙的女子,正握着掃帚仔細地清掃着一間洞府。
她留着齊肩短發,動作幹淨利落,卻不知為何,給人一種孤寂落寞之感。
這座洞府名為“孤居”,内飾簡約,僅有一間靜室、一間卧房以及一間地下室。
沙——沙——
掃帚掃過地面的聲音回蕩在石室内,整個洞府中安靜得可怕。
陣外,城市之中的各類建築一應俱全。
有酒樓、戲台、青樓、賭坊、民房、城牆……
街道兩旁的小攤上擺着各種雜貨物件,包子鋪門口的蒸籠上冒着熱騰騰的水汽,拱橋下方有木船緩緩劃過,然而——
偌大的城池裡,僅有她一人。
這是一座空城。
“咻——”
一道細微的嗡鳴聲從天外傳來,打破了這詭異的死寂。
短發侍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首望向飛來之物。
是一隻彩色的紙鶴。
她原本如一潭死水的内心,竟似重獲新生般,泛起了些許漣漪。
而那若是常人看了絕對會被驚豔到呆滞的傾世仙顔,也漸漸恢複了皿色。
她把掃帚立在一旁,伸出手掌,小心翼翼地将紙鶴托在手心,平複了一下心底的波動,深吸了一口氣後,才鄭重地将之一點點展開。
“鈴,你還好嗎?
我最近在靈月派處理一些事情,可能還需要一段時日才能回去。
哦對,在這邊我遇到了些小麻煩,嗯,如果有空的話,幫我送一點靈石送過來吧,忙的話就讓她們替你送來也可以,最好在十天之内送到哦,我住在玉桂峰黃十一号房。
另外,家裡就暫時交給你打理了,我會盡快回去看你的。
”
紙鶴上的字是用彩色的靈力刻印上去的,字迹貝聯珠貫、工工整整,花鈴捧着信的雙手輕微地顫抖着,琥珀色的瞳孔中充滿了極度壓抑着的扭曲亢奮之色,她将信反反複複地從頭到尾看了好幾十遍,病态地自語着:“信……是主人寫給我的信……”
她用雙手将信紙捧到眼前,埋頭深深地嗅着字迹上的氣味,想象着陸靈秋給自己寫下這些文字時的畫面……
過了許久。
直到她呼吸逐漸困難,甚至雙頰泛起了兩抹迷醉的酡紅,她才意猶未盡地把信紙收入囊中,對着空氣輕輕道了句:
“嗯。
”
……
靈月派,玉桂峰。
一天時間匆匆而過,深邃的黑夜帷幕再次被拉開。
陸靈秋坐在自己屋中的桌旁,一臉滿意之色地把玩着手中的得意作品——傳音白玉。
在今日的門規講解結束後,下午就變成了新晉弟子們的自由時間。
陸靈秋雖然很想去五羊峰的錦月樓品嘗下靈月美食,但礙于兜裡沒靈石,便隻能忍着饑餓回到自己的屋子裡搞研究。
“算算時間,給鈴寫的信也應該差不多寄到了吧。
”他略一琢磨,中州距離大秦國雖有數千裡之遙,但經過改良的紙鶴,飛行速度幾乎能達到日行萬裡,按理來說,這個時間應該是到了的。
就在他揣摩着自家那位冰冷侍女到底會用什麼辦法去湊錢時,門外忽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靈秋哥哥,你在嘛?
”
一聽是慕青的聲音,陸靈秋微微一笑,立刻起身将門打開。
“哎,新晉弟子不是沒有玉牌麼?
你該不會是用暴力手段把玉桂峰的大陣直接給破了才到這裡來的吧?
”
見少女俏生生地站在門口,陸靈秋伸手揉了揉她順滑的青絲,心裡竟罕見地有種說不出的舒适感。
二人雖然僅僅一天沒見,但不知怎的,感覺時間似乎過了好久。
“沒有啦,我去問白師姐借了通行令。
”慕青得意地比了比手裡的令牌,推着陸靈秋走進了屋子:“讓我看看,靈秋哥哥的屋子裡會不會有些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不存在的。
”陸靈秋感到好笑,不過當他看到少女反手把門一關,之後立刻換了個表情的時候,頓覺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