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将手指放在青年脖子上,嗯,已經死得很透了。
原本就受了極重的貫穿傷,黑白棋子幾乎将他的肺部絞得粉碎,全靠一口靈氣強行續命,而後又催動神符,霸道的符文在一瞬間抽幹了他的丹田,心肺失去庇護,一命嗚呼。
如果自己早點出手,這青年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盡管如此,沈靈心中并沒有太大波動,這幾百年裡,他看過太多熟悉的人離開,這讓他對生死有些漠然。
沈靈在寺廟待久了,聽過不少次超度的經文,眼下這青年曝屍荒野,他歎了口氣,口誦地藏菩薩本願經,也算是送他一程。
昏迷在一旁的青衣少女大多是皮外傷,當兇貫穿肺部的一劍比較嚴重,但是畢竟是煉氣士,一時半會不至于喪命。
沈靈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打量起幫助自己化形的少女,腰間挂着刺繡小皮包,裡面鼓鼓囊囊的塞了不少零食,裙擺下是一雙小巧的皮靴。
當年小蘿莉的嬌憨模樣已經褪去了不少,雖然還是留有一些幼年的嬰兒肥,但是看起來已經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瓊鼻櫻唇,膚白如雪。
眼看她就這麼躺在地上,薄裳淩亂,露出大片雪白,一副任君采撷的樣子,沈靈咽了口唾沫。
可當目光掃過兇口,沈靈迅速冷靜了下來。
如果不是親眼見過當年那個羊角辮小蘿莉,沈靈一定會問,兄台何故男扮女裝。
果然昊天給你打開一扇門,就會狠狠地關上一扇窗。
剛剛聽那青年說隻要到了宗門的境内,捏碎玉簡,就會有長老來救。
想到這兒,沈靈在青年的懷中摸索起來,果然找到了一封書信和一枚玉簡。
書信已經被皿浸濕,封面上有着青雲宗的落款。
嗯,私拆他人信件是不道德的,不過物主已死,萬一有什麼心願和這信件有關,我打開看看,幫他完成遺願,也算是功德無量。
沈靈自己安慰了一下自己,撕開信封,取出書信。
沈靈沒有讀過書,但是在寺廟待久了,平日裡站在和尚身後偷瞄經文,日積月累也認識了不少字。
這封信的大意是青雲宗山門五年開啟一次,天下有靈根的年輕人都可以來參加,這青年和少女祖上與青雲宗有舊,所以特批了兩個名額給他們,屆時隻要帶着這封信件上山,自然可以入門修行。
可惡!
居然是兩個關系戶走後門!
沈靈握住玉簡,以靈氣包裹,細細感應了一番,一縷若有若無的氣息自東南方而來,看樣子那青雲宗就在那個方向了。
沈靈将那封信件塞進少女懷裡,掩好衣服,把少女背在背上,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很是好聞,古人說溫香軟玉,也不全對,這姑娘隻能算是溫香,并沒有想象之中的兩處柔軟,硌得自己背疼。
正人君子,坐懷不亂,沈靈腳下發力,如一道流光般向青雲宗方向疾行。
随着玉簡的感應越來越強烈,沈靈判斷應該已經到了宗門境内,找了一塊較平坦的草地将少女放下,眼見四下無人,手上微一用力,捏碎了玉簡。
一會應該就有人來救了,自己的使命也算完成,拜拜了您呐,有緣再見。
沈靈正準備離開,忽然聽到身後兩聲破空之響,猛一回頭,身後不知何時竟然站着兩個道士模樣的人。
長袍道冠,身負長劍,凜然出塵。
我靠……來得這麼快麼,捏碎玉簡一瞬間,人就到了?
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草率了草率了啊。
我該怎麼說,自己是路過的?
平白無故撿了個身負重傷的平兇小美人?
難不成說自己大發神威以一敵三,英雄救美?
沈靈正躊躇着如何狡辯,忽然聽其中一人開口道,“是你?
”
嗯?
什麼是我,我們很熟麼?
沈靈疑惑地看向那人,這一看,沈靈也驚訝不已,竟然是當年在蛇窟門口見到的那個慫貨小道士,或許是自己當年雄偉的英姿太過震撼,給這個小道士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印象,這才在十多年後一眼認出。
不行,不能承認是我,否則以這群宗門的尿性,十有八九要跟我糾纏不休。
“啊……啊?
”沈靈撓撓頭,“道長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之前見過麼?
”語氣誠懇,态度真誠,再配上初見仙人的誠惶誠恐,語氣裡加一點小顫音。
穿上衣服我不信你能認出我!
靈棋聽沈靈這麼說,眼中狐疑更盛,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說話。
“靈棋,怎麼了?
”另一個看着年長些的道士開口。
“沒什麼,隻是這位施主像極了我家鄉的一位故友,多年未曾歸鄉,心念舊友,認錯人了。
”靈棋的眼睛依然在打量着沈靈,眼中疑惑之色極重,但是嘴上卻不動聲色的回道。
“哦,”另一個道士點點頭,“修道之人早已不在滾滾紅塵中,靈棋啊,你可莫要貪戀世俗之情,誤了仙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