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夥!
皇帝或許是對王生站出來說話也是稍有預料。
他馬上出言安撫。
“此二人皆是愛卿調教有方,他們能夠作為主帥,也多半是廣元侯你的功勞啊,這一點,朕心中是明白的。
”
安撫?
這句話,就像是在熱油裡面潑了水,王生當場就炸了。
“陛下,臣此番出言,非是私心,皆出自于公心!
”
公心?
皇帝司馬遹翻了翻白眼。
你現在說公心,誰信?
你問問滿朝文武,他們信嗎?
咳咳。
皇帝咳嗽兩聲,意思是想要王生适可而止。
然而王生現在沒有聽到皇帝的暗示一般,繼續說道:“正是因為此二人随我征伐,臣下才知道他們的斤兩,以他們兩人的才能,是斷斷沒有能力做這個南征軍主帥的。
”
到這個時候,張弘張光二人也是坐不住了。
“君侯,我等皆仰慕你的才能,也受你提攜,然而如今這是陛下的決定,莫非君侯覺得自己比陛下更加英明?
”
張弘一上來,就給王生扣了一口大黑鍋。
王生卻是哈哈大笑,說道:“陛下英明神武,臣下自然難及,然而有人自诩有才能,卻是蒙蔽了陛下,我這個做臣子的,自然要上前勸告,以免陛下被濫竽充數的東郭先師給迷惑了。
”
“你說誰是東郭先師?
誰濫竽充數?
!
”
張光爆發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王生,一副我想要吃了你的模樣。
若非此處的朝堂,恐怕張光已經是動手了。
“陛下,請聽臣下一言。
”
皇帝司馬遹頗為無奈的看向廣元侯王生。
不過...
他心中并沒有不快之色,甚至還有些竊喜。
為何?
因為廣元侯之前确實是與張光張弘鬧翻了。
但經過此事之後,那可就不是簡單的鬧翻了。
這是直接結仇了。
廣元侯與張弘張光兩人的香火情,算是徹徹底底的消散了。
從現在開始,張弘張光便是完完全全是他的人了。
而且...
從此事來,他又發現了廣元侯的一個缺點。
那便是沖動。
廣元侯再是鬼謀,也畢竟是年輕人啊!
被自己手下的人背刺,惱羞成怒倒也是應該的。
他是人,并非是什麼戰神。
“你說罷,朕倒是想聽聽你的高論。
”
皇帝話語中雖然沒有怒氣,但卻是暗含責備。
“陛下,淮南王在揚州、荊州之地頗有威望,而張光一是不知此二州情形,而是沒有威望,如何威壓手下驕兵悍将?
若是沒有威望,甚至他到了宛城,會舉步維艱,根本難以有餘力來對付益州的李雄。
”
淮南王一聽廣元侯替他說話,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些希冀。
然而皇帝後面的一番話,卻是将他的希冀直接是打碎了。
“朕可以讓淮南王做東面監軍。
”
監軍?
我要給這個雜牌将軍做監軍?
我可是堂堂的淮南王。
在這一刻,淮南王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如何,有淮南王在,可否安定?
”
王生無言。
“北面主帥,尚書侍郎更加适合...”
王生的話還沒說完,皇帝司馬遹便開口了。
“我讓尚書侍郎節制各州軍事,協助張弘将軍,如何?
”
聽到此話,王敦心中雖然并沒有徹底的滿足,但卻也沒有起身說話。
得不到主帥,得到這個督撫各州軍事的職位,也不錯。
起碼在讨伐李雄這件事上,他也算是第三大的功勞了。
而淮南王司馬允現在,臉黑得跟一個黑鍋似的。
他現在不僅東面主帥沒撈到,督撫各州軍事的職位沒撈到,更是去給一個雜牌将軍做監軍。
真是...
真是豈有此理!
若非是皇帝司馬遹現在的威望已經不同往日了,淮南王可能要當場發飙了!
“此事便如此了,退朝罷。
”
本來這次的大朝會就是走一走形式的,現在皇帝的目的達到了,自然這個大朝會沒有必要進行下去了。
與一幹臣子争辯,不如跟那些從天下搜羅來的美人一同宴飲享樂。
大朝會退朝,皇帝離去,而朝中大臣們也是各自散去。
散去的人中,有兩人臉上是黑的。
當然,一人是真黑,一人是假黑。
真黑的自然就是淮南王司馬允了。
而假黑的,則是廣元侯王生。
一個是什麼都沒得到,甚至是被人羞辱了。
另外一個,則是什麼目的都達成了。
兩個人的心情肯定是不一樣的。
當然...
淮南王可不知道王生的事情,是故,在他的認知裡面,王生的遭遇和他差不多。
如今在殿外看到了廣元侯,突然就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廣元侯,來我府上飲上一杯如何?
”
王生愣了一下,有些詫異的看向淮南王。
畢竟淮南王之前和他的關系是不怎麼好的。
甚至還有些仇怨在裡面的。
畢竟南征軍主帥是他從王生手上搶過來的,最後又被王生搶回去。
對付齊王一事,淮南王不僅什麼功勞都沒撈到,反而讓他積累的聲望都受損了不少。
這樣的人請我去喝酒?
莫非有詐?
不過,王生細細的觀察淮南王司馬允的表情,頓時也明白了淮南王的心思了。
這是覺得我跟他同病相憐?
“不若去醉霄樓痛飲一杯?
”
淮南王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
“你我皆是同為天涯淪落人啊!
陛下見我是宗王出身,便處處防備,如今更是讓我給一個雜牌将軍做監軍,分明是在羞辱我!
”
說完,淮南王看向王生,說道:“廣元侯出身寒庶,雖然受到陛下重用,但畢竟出身再低,加之陛下害怕你功高震主,是故現在也在處處打壓你,讓你做一個孤臣,若是沒有陛下點頭,恐怕你都不敢到我府上來,隻得去醉霄樓宴飲,你我是同病相憐啊!
”
同病相憐?
我可與你不同病相憐。
不去你府上,隻是不想和你深交而已。
現在和你們這些宗王搞在一起,肯定是沒什麼好事的。
“大王慎言,此地乃是太極殿。
”
淮南王歎了一口氣。
“也罷,也罷。
”
說完,頗為蕭瑟的離去了。
看他的背影,已經有暮年之色。
但淮南王的年紀,其實正處在青壯年。
王生隻能說淮南王最好是心裡放平一點,畢竟現在的這個皇帝,可不是前朝的白癡皇帝,也不是晉武帝那種很好說話的人。
南陽王的死,想必已經讓這些宗王們明白了,皇帝的心中,并沒有多少皿脈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