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支臃腫的軍隊在大道上緩緩的前行着,帶着疾風驟雨。
腳下的雪地,早已經被踩成了冰面,泥濘不堪。
此時天才微微亮。
冰天雪地,空氣都象凝固了似的,寒風凜冽,冷風嗖嗖的刮在臉上,象刀子劃似的,又冷又疼。
天上泛着白光,魚肚白下漸漸揮灑着些許光芒,給大地稍稍帶來一些溫暖。
但這些溫暖明顯是遠遠不夠的。
一日之間,差不多是這個時候最是酷寒。
積蓄的一夜的寒意,可不會因為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便化去了。
這一路上,實在是帶了太多東西,太多人,這行軍速度,實在是太慢了。
好在漢人那便并沒有什麼反應,若是那邊有所反應,給他齊萬年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如此猖狂。
飲了熱羊奶,齊萬年的精神好了不少。
可惜了他當初的決策。
以為漢人如之前那般好欺負,還想着在長安一代建立起匈奴人的國度,新的王庭。
漢人,還是太強大了。
莫說是那些所謂的漢人西征軍了,便是長安的河間王,就不是他能輕易招惹的。
不過
齊萬年并不後悔。
相反,他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很是英明。
這次進犯弘農郡,齊萬年帶領的人确實是損失慘重,但他手上的力量,反而是增強了。
這種增強,體現在的地方并不在人數上面,而是他對軍隊的掌控力。
原來,他雖然稱作皇帝,但手下聽話的人太少了。
典型的兩個刺頭便是馬蘭羌還有盧水胡的首領,之前這兩個讓你對他的态度可沒有多好的。
但是經過了這次事情之後,馬蘭羌與盧水胡的人損失慘重,他們在軍中的話語權降低了,面對他的事情,也乖巧了不說。
别的不說,光是收服了馬蘭羌與盧水胡這兩支,對他來說,已經是巨大的收獲了。
更逞論,他的收獲還不止于此。
這弘農郡城,湖縣,華陰還有其他地方的财富人口,對他來說,可都是巨大的收獲。
回到梁山,隻需要舔舐傷口,再出來的時候,他的實力會更強。
到時候,說不定他就真的能夠無視河間王與這些漢人西征軍了。
齊萬年如是想道。
面前一整隻烤全羊在炭火烘烤下,已經是金黃酥脆。
這頭烤羊成品色澤黃紅、油亮,皮脆肉嫩。
齊萬年用小刀輕輕敲打在眼皮上,還能發出一陣如同在硬物金屬上發出來的聲音一般。
有些清脆。
香味,再加上這好的賣相,齊萬年食欲大增。
他連忙用手上的刀具割下一塊羊後腿的肉,臉上頓時露出笑容。
将這塊金黃酥脆的肉放入嘴中,粗狂的外表下,卻是細膩的口感。
啊~
便是齊王年吃了很多東西,現在也是忍不住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有了第一口之後,便有了第二口,第三口。
接着,這不小的烤全羊,居然全部入了齊萬年的肚子裡面,原本一整隻完整的烤羊,現在隻剩下了一具骨架,當真是風卷殘雲。
飯飽喝足之後,王生便要去愛做的事情了。
此時大帳角落,可是縮着幾個可人的漢人女子。
正當齊萬年準備動手的時候,門外卻是走來了一個瘦黑的匈奴老漢來。
這老漢在齊萬年發迹前給過齊萬年恩惠,是故在齊萬年有了成就之後,便将其留在身邊了。
除了他的妻妾子嗣之外,面前的這個老漢恐怕是最得他信任的。
不。
或者說面前的這個人,比他的妻妾子嗣更得他的信任。
因此,齊萬年也是讓他擔任親衛長。
“黑叔,有何事?
”
剛來的興緻被打亂了,這要是換成任何一個男人,心中都是有些不舒服的。
齊萬年當然也在此列。
但此時的黑叔可沒有在意齊萬年臉上的愠色,而是說道“小王子一路上染上風寒,那漢人醫者說小王子快不行了,即日要歸入長生天的懷抱,要大王去見小王子最後一面。
”
“什麼!
”
原本吃了烤全羊的好心情,在此刻算是蕩然無存了。
原本他的這個小兒子最得他的歡心,不然他不會帶他出了梁山。
不想卻是一路上染上了風寒。
那漢人醫者不是說他兒子的風寒已經治好了,怎麼現在又快不行了?
齊萬年怒極了。
“将那個漢人醫者趕過來,若是他治不好本王的小馬駒,本王要讓他不得好死!
”
說着,齊萬年便快步走向他小兒子的營帳之中。
那黑叔連忙跟在齊萬年身後。
到了營帳外,齊萬年直接将沖了進去。
但隻是一瞬間,齊萬年便感覺不妙了。
因為這原本隻有他小兒子的營帳中,突然多了許多人。
而一把彎刀,現在已經是架在他的脖頸之上了。
咕噜~
齊萬年暗自吞咽一口口水,眼珠急轉,後背突然涼飕飕的一片。
中計了!
有人要殺他。
但齊萬年的慌亂也隻是一瞬間。
他很快便調整過來了。
“你們是誰?
”
那刀抵在他的脖頸上,齊萬年也不敢轉頭,至于他身後的黑叔,早就被幾個人制服了。
“大王,可記得在下?
”
這聲音
齊萬年眉頭緊皺,眼中露出震驚之色。
“郝将軍,是你?
”
語氣中,全是不敢置信。
“你為何要如此對本王,本王平時可待你不薄。
”
“郝将軍,他可是你的王,你現在将刀架在你的王的脖子上,你這是要做何?
”
黑叔雖然被人制服住了,但仍舊竭力掙脫,同時,他的嘴可是沒有被堵住的。
“大王何至于在此地裝無辜呢?
昨夜你做的事情,這麼快便忘了。
”
昨夜?
齊萬年猛然搖頭。
“昨夜本王什麼都沒做。
”
郝度元也不與齊萬年廢話。
“實不相瞞,我已經和河間王有聯系了,他說隻要我把你的人交出去,這個王,便是我的了。
”
在這個時候,齊萬年突然大笑起來了。
“郝度元,你要做這個王,何至于要編撰什麼理由,我們草原男人,便是用拳頭說話的,你我堂堂正正的對決,赢了我,我便稱你為王,輸了,你從此帶着你的人遠走,可好?
”
郝度元卻是嗤笑一聲。
“我看你還是不要弄這些小聰明了,當年你的這個位置,早就是我的了。
”
原本郝度元是第一個奮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