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日高照,時間已經到了正午了。
秋日輕柔的日光透過甲觀的窗台,射入殿中,讓陰暗的甲觀變得暖和起來了。
王生身上穿着好幾層衣物,額頭也漸漸出了一些細汗出來了。
與高珣辯論隻是幾句話的事情,與歐陽建辯論則要長一些,和這潘嶽清談辯論,他卻是站了快一個時辰了。
每每他要說過潘嶽的時候,這厮便倚老賣老,十分圓滑的避開重點,居然轉移話題。
王生對此深惡痛絕,幾次想要把話題拉回來,皆是以失敗告終。
這厮清談不過我,便使出這樣無恥的招式,實在是可恨!
甲觀大殿之中,中宮俊才一個個都變了臉色。
歐陽建自然是低頭不敢示人,黃門令董猛的眉頭更是深深的皺了起來。
這小子當真是鐵齒銅牙!
居然連潘安仁都說不過他?
太子宮這邊,再沒人敢輕看王生了。
裴權嘴角帶笑,是徹底的認可了江統的話。
這家夥,确實是一個奇才,江統認為這樣的人能夠說服太子殿下絕非诳語。
裴權甚至在仔細思考這一選項了。
至于張祎司馬略華恒三人臉上更是露出笑意,其中屬張祎笑得最是暢快,最是大聲!
在太子宮屬官最末端,衛階卻是有些憂慮的望向左思。
即便這小郎君将潘嶽打敗了,但是在中宮那邊,可還有左思沒有出馬的。
左思要麼不說話,要麼便是說到你服為止。
以小郎君如今的水平,恐怕不如左思...
甲觀殿外,廣平公主輕輕捂了捂嘴,有些不屑的說道:“這個潘安仁好無恥,明明都已經輸了,偏偏也不承認,總是轉移話題,原本我以為他是當世大儒,宮中也說他清談世上罕有敵手,現在卻連一個未及冠的少年都說不過,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罷了!
”
碧玉卻是輕輕搖頭。
“潘安仁非是沽名釣譽之輩,實在是那少年太過于厲害了,沒想到名不經傳,洛陽便又出了一個才子。
”
“不過是會說話罷了,哪裡算哪門子的才子...”
廣平公主雖然嘴硬,但看着那少年的背影,心裡卻隐隐有些佩服。
美目中更有其他的顔色閃爍。
甲觀之中,王生看着潘嶽,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潘公,你我辯的便是太子宮的事情,現在如何跑到老莊去了?
”
看着周圍異樣的眼光,潘嶽臉皮卻是很厚。
“此二者本就是關聯的,為何不能提及老莊?
”
有關個屁!
王生都想噴髒話了。
呼~
深吸了一口氣,王生卻是冷笑道:“看來潘公是想要和稀泥?
若是如此的話,潘公大可不必這般做,你我此次清談辯論,便算是平手如何?
”
王生的言外之意便是:
你既然怕被我打敗,那你我平局,你下去,讓左思來和我辯論,我樂得清閑,你也不會丢面子,豈不美哉?
潘嶽老臉一紅。
“咳咳。
”
“清談之事,清談辯論自然是有平手的,但老夫也不是辯不過你,就說這老莊...”
果然。
人越老,臉皮也越厚。
這讀書人不要臉起來,王生還真拿他沒辦法。
“潘公,老莊與殿下的事情可沒多少關聯,與現下的辯論也沒有多少幹系,不如你放了我,我也放了你,如何?
”
甲觀之中,太子宮屬官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了,在王生身後,王敦嗤笑着向前邁了一步。
“潘公,你是當代大儒,小郎君敬你,這才說出那番話,若潘公還要糾纏下去,恐怕這事傳出去也不會太好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