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出洛陽東門,再轉向洛陽西郊未久,王生背後卻響起了一陣渾厚的青年人的聲音。
“王家郎君且慢。
”
咦?
王生的目光從何宴的《論語集解》中擡起頭來,眼中有些疑惑。
衛階此時臉色已經恢複如常了,當然,些許幽怨自然是有的。
“我在洛陽,好似也沒什麼熟人,聽這些人的聲音,也不像是杜蕤王敦這些人,會是誰來尋我?
”
見到王生一臉迷惑的模樣,衛階總算是找到一點成就感了。
“這還不簡單?
”
衛階一臉自得的說道:“自然是醉霄樓見到小郎君英姿的人了!
”
“英姿?
”
王生臉上有些迷惑之色。
“我在醉霄樓好似也沒做什麼值得稱道的事情罷?
”
在王生心中,他如此做,完全是因為自保而已,再者說,他也沒說出什麼長篇大論出來,如何有英姿?
衛階輕輕搖頭,卻不這般認為。
“韓壽大名,在洛陽都是響亮的,賈谧在洛陽的威名,更是與日俱增,韓壽要踩着你的身體揚名,然而小郎君一介寒門,不僅化險為夷,更是讓金谷二十四友之一的歐陽建吃癟,這如何不讓那些人心中疑惑小郎君在韓壽耳畔說了什麼話語,這如何不讓這些人崇敬小郎君?
”
原來如此!
王生臉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方才他隻顧自己的安危,沒看到韓壽在醉霄樓設問,卻問得醉霄樓雅雀無言的場景。
醉霄樓中不乏有一些自诩有才幹的人,但是,因為王生的到來,讓韓壽在醉霄樓吃癟,這些人即便臉上不說什麼,但在心裡還是會感激王生一二。
“劉勇,停車。
”
“諾!
”
劉勇熟練的拉了拉牛繩,将牛車停了下來。
劉勇能夠成為王生的天貼身侍衛之一,有很大的原因便是劉勇會駕駛牛車。
地位相當于後世的司機。
也算是有一技之長吧。
牛車停下,王生轉頭看向衛階,問道:“叔寶兄可要下車?
”
衛階小臉一紅,趕緊搖頭。
“我這副模樣,下車作何?
萬一裡面有人認識我,這如何是好?
”
“那我便下車了。
”
下了馬車,空氣為之一清。
此時已經到了下午的末節時光了,炎日也不再有正午時的光亮了,此時它通紅着身軀,懸挂在天穹之上,将雲彩染成火燒雲。
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紅。
此地已經漸漸接近洛水了,依稀的水聲伴着水汽也可以通過呼吸感覺到。
很快,王生眼前就出現了兩駕馬車。
這馬車的印記上看,并非是高門,也不是皇族,看來是寒素小姓了。
家中應該是有人做官,否則也不敢用馬車。
短短一眼,王生便分析了不少東西出來。
兩匹黃馬籲的一聲,便被馬車前的奴仆勒住停下來了。
馬車上,分别走出一個禅衣青年。
他們頭上戴着小冠,眉眼間皆有意氣風發之色。
“在下馬疑,字度之,洛陽人士,見過小郎君。
”
“在下李由之,字成樂,西涼人士,見過小郎君。
”
洛陽馬氏?
西涼李氏?
在這個時代,應該都不算是高門。
“二位中道攔我,不知有何見教?
”
馬疑臉上一笑,行禮說道:“見教不敢當,中道攔下小郎君,便是想結交一二,方才小郎君在醉霄樓中與韓公唇舌之戰,确實讓我等心儀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