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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諸王請辭

漢冠 潇騰 5521 2023-04-12 00:53

  齊王府内。

  滿府缟素。

  平東将軍北海王司馬寔,步兵校尉東萊王司馬蕤,青州都督燕王司馬機,以及新野王,齊王世子司馬超,如今都聚在齊王府中。

  滿府缟素,自然也有清淨之地的。

  東萊王司馬蕤是齊獻王司馬攸長子,也是齊王司馬冏的長兄。

  北海王司馬寔,則是司馬冏的三兄。

  之所以最後齊王的位置給司馬冏繼承了,是因為不管是他的大兄,二兄還是三兄,都過繼給其他無子宗王了。

  譬如東萊王司馬蕤就是出繼叔父遼東王司馬定國,封遼東王。
太康四年,改封東萊王。

  北海王司馬寔繼廣漢殇王後,改封北海王。

  至于已經不在人世的司馬冏二兄司馬贊,也是出繼叔父廣漢殇王司馬廣德。

  到最後,反而是年紀比較小的司馬冏變成最為年長,輩分最高的人,最後繼承了齊王位置。

  當然,這也是司馬攸有意為之的。

  在他諸多兒子之中,齊王司馬冏是最為優秀的。

  否則,他也不會将長子過繼出去。

  “諸位長輩,齊王已薨,天下勢必大亂,如今留在洛陽可不是一件好事,萬一陛下發瘋了,老齊王的下場,便就在眼前。
”新野王緩緩說道。

  齊王司馬冏的屍體,現在可就停在這府中啊!

  “陛下既然已經将老齊王殺了,那便不會對其他人下手的,況且我東萊國山野之地,食邑少餐,不若留在洛陽為好。

  一邊,北海王臉上露出猶豫之色,但還是輕輕點頭。

  “若是留在洛陽,那也是極好的。

  司馬超臉上頓時露出着急之色。

  “舅父,你國中食邑兩萬戶,在封國之中潇灑如何不好?

  “這個”

  司馬寔看了司馬蕤一眼,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一邊的燕王冷哼一聲,他可是知道其中細節的。

  “齊獻王的兒子,恐怕就隻有司馬冏一個是成事的,其他二人,不足道也。

  燕王倒有這種口氣說這句話。

  他司馬機是文帝司馬昭之子,繼承了武帝弟弟清惠亭侯的爵位。

  泰始元年,封燕王,食邑六千六百六十三戶。

  司馬機之國,鹹甯初征為步兵校尉,以漁陽郡益其國,加侍中之服。
拜青州都督、鎮東将軍、假節,以北平、上谷、廣甯郡一萬三百三十七戶增燕國為二萬戶。

  與現在的司馬蕤與司馬寔不同,他是實權王侯。

  燕國便是後世河北一帶,也就是北京天津一帶,在這個時候,那裡可是有拓跋鮮卑,東部鮮卑橫行的,燕國有兵,而且有強兵。

  北海國與東萊國都在後世山東一地,齊魯大地,自然說不上山野,但絕對不繁華就是了。

  至于國中有兵,那就是更無稽之談的事情了。

  況且,燕王的輩分,也比東萊王與北海王高一輩。

  果然,被燕王一訓斥,東萊王司馬蕤與北海王司馬寔頓時就不說話了。

  他們之所以不想離開洛陽,當然是有原因的。

  在這裡,就得說一說西晉的宗王制度了。

  曹魏時期實行“苛禁宗室”的政策,宗室諸王不僅封國小、地方窮、人口少,而且沒有任何實際權力,甚至沒有行動自由。

  據史書記載,曹魏宗室諸王“遊獵不得過三十裡”,而且中央“設防輔、監國之官以伺察之。

  

  所以說,曹魏宗室諸王表面上是風光無比的王爺,實際上卻形同囚徒,還要時時受到朝廷的督察。

  這裡有一個例子,很能說明問題:

  有一次,陳思王曹植與白馬王曹彪從洛陽返回封國。

  兄弟二人因為很久不見,“欲同路東歸,以叙隔闊之思,而監國使者不聽”。

  就是說,曹植和曹彪想借着一起走的這一點點時間,來叙一叙兄弟之情。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也被“監國使者”,即特務們拒絕了。

  據說,曹植當時十分氣憤,還特地寫了一首詩,咒罵這些不通人情的使者。

  然而,曹植也隻能罵罵而已,絲毫無濟于事。

  正是由于曹魏王朝“苛禁”諸王,所以“王侯皆思為布衣而不能”,就是說,曹魏的宗室諸王,人人都非常想做一個平民百姓,可是連這個願望都無法實現。

  西晉初年,朝臣們開始對曆史進行反思,有許多人認為,曹魏之所以很輕易地就被取代,正是由于其實行的這種“苛禁宗室”的政策,認為是這個政策造成了諸王毫無力量,無法發揮拱衛中央的作用。

  正是基于這樣一種認識,晉武帝司馬炎“懲魏氏孤立之敝,故大封宗室”,前前後後大約封了幾十個同姓諸侯王。

  從理論上來說,西晉諸王所掌握的權力應該很大,因為要想宗室諸王具備藩衛中央的實力,就必須給他們以實權。

  然而,理論畢竟隻是理論,事實又是另外一回事。

  因為一項政治制度的建立或者一項政策的調整,必然要受到其所處時代條件的限制。

  什麼叫時代條件的限制?

  簡單地打個比方,就是你不能要求魏晉南北朝時代的人們開寶馬、坐奔馳,因為那個時代的交通工具隻有馬車和牛車。
那麼,西晉封國諸王的權力,要受到哪些時代條件的限制呢?

  這個時代條件主要表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第一個是,從秦漢以來确立并得到鞏固的**主義中央集權制度,更适合于當時的經濟基礎,這個制度在西晉的時候比較完善,不可能發生逆轉,作為隸屬于皇權的王侯封國,它所擁有的權力,必然要受制于**皇權。

  第二個是,從東漢末年以來的長期戰亂,嚴重地破壞了當時的社會經濟,西晉雖然再次實現了全國的統一,但受到重創的社會經濟卻不是一時之間就能夠恢複的。

  最直接可以看到的就是人口。

  晉朝最繁榮的當屬太康年間,但是,太康元年的全國人口總共才隻有1616萬,和西漢末年2900多萬相比,差距甚遠。

  如此一來,王國的規模和條件也必然要受到它的制約。

  而且,根據規定,就是諸王所食之戶,大部分的賦稅收入也要歸中央财政,諸王最後能到手的部分,大概是其中的三分之一。

  以中山王司馬睦為例,他的封國雖然一共有民戶32000,但他卻隻能向其中的戶收取賦稅,就是這戶的賦稅收入,其中三分之二還要上交給西晉中央政府,他自己隻能得到三分之一,也就是說,司馬睦的實際賦稅收入隻有1400戶。

  燕王與北海王雖然有兩萬戶,但最後稅收也隻有一千戶而已。

  更不用說是司馬蕤食邑根本沒有兩萬戶,真正的食邑,其實數百戶而已。

  由此可見,諸王的财政權實際上很小,封國财政權的主體,仍然控制在中央政府的手中。

  其次,在王國官吏的任用上,諸王在事實上也受到中央的限制。

  西晉初年曾經允許諸王“自選其文武官”。
但事實上,這種“自選”始終要受到中央的嚴格監督,更不可能随心所欲。

  梁王司馬肜曾自選張蕃為王國的中大夫,但張蕃這人品行不好,又犯過法,結果司馬肜就因為選人不當,被“有司”參奏了一本。
作為懲罰,他被削奪了一個縣的封地。

  有鑒于此,那些稍微膽小的諸王,也就不敢或不願自選官吏了。

  齊獻王司馬攸的王國曾缺少一位長史,但是他卻拒絕自選,還專門下了一道命令,說:“選官用人,這是中央政府的事情,王國本來就不應該插手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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