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有改制之名,無變通之實。
???ww?w?.?r?a?n?w?e?n?a`com”【鹽鐵論遵道】
清涼殿後頭忽然跑進來一股熱風,順着特制的曲道吹拂過來,溫度倒是變冷了幾分。
皇帝默然良久,方才沉重的開口說道,他的聲音更是顯得冷若寒霜:“聽這話,倒像是地方郡府、縣官逼得他們走投無路,好端端的,将一夥良善之民逼到長安來了。
”
他意味不明的看向座席離他最近的司空趙溫,悠悠說道:“趙公,荀君所言可是屬實?
”
趙溫聽出皇帝的弦外之音,似乎這件事與官府赈濟不力有關,而他又正是主要負責赈濟的大臣。
此番皇帝的語意陰晴不定,趙溫不敢怠慢,立刻俯身稽首,埋頭辯解道:“陛下,臣自去年為朝廷征募糧草、充實府庫以來,就一直在留心關中旱情。
如今得蒙诏旨,主持赈濟,更是不敢有一日玩忽。
臣敢說,關中各郡太守,如種拂、傅睿都在為朝廷開倉赈濟,一切皆依诏而行、有法可循、亦有侍禦史從旁監管。
世間尚有王法在,以彼等之德,誰也不會魚肉百姓!
”
左馮翊種拂與右扶風傅睿等人無不是皇帝挑選的太守,其能力或許比不上杜畿這樣的幹才,但彼等的德行操守至少還是可以保證的。
皇帝面色稍霁,他相信趙溫與種拂等人的品性,若是郡守無錯,那麼根子就該在縣一級官員頭上了。
即便是在後世社會,官方的赈濟救助都會被層層盤剝,何況是在當下這個吏治敗壞的亂世?
治民先治吏,中央光靠趙溫、荀攸這些大臣,雖然能很好的幫皇帝處理政務,但論及政策的具體施行,到底還是有所欠缺。
“司空說的是。
”董承小心打量着皇帝與趙溫二人的神情,在一旁避重就輕的插話道:“臣也以為,官府赈濟,即便有拖沓等積弊。
但隻要沒有人從中牟利,且如數撥付給黎庶、使百姓安定,倒也沒錯到哪去。
”
這也叫沒錯到哪去?
對于董承的陰陽怪氣,趙溫氣得臉色漲紅,他也不理會對方,仍深深的伏地稽首,相信皇帝心裡自會有一杆秤。
董承說完了話,本也就沒準備得到回應,他眉眼低垂,半眯着眼皮,一雙漆黑的瞳仁在眼縫中靈動的左右轉着,一會瞟看皇帝、一會觀察馬日、楊琦、荀攸等人的神色。
“地方拖延一日,百姓便要多苦一日。
為一鬥粟而傾家蕩産,淪落至全無生計,那時官府縱有赈濟,又有何用?
”皇帝歎了口氣,輕輕帶偏了董承有意引起的話頭:“我屢下寬诏,命朝廷蠲煩除苛,去諸不急之政。
欲令物得其用,人安其業,奈何郡縣守令,竟不能體悟至意。
”
“皆是臣等無能,有負于陛下。
”董承立時伏下身,語氣誠懇的說道。
尚書令楊瓒突如其來的中暑病倒,無疑是給了董承一個偌大的好處,在來時的路上,他便想到:尚書台自從被皇帝革新職權之後,權勢大增,徹底擺脫了以往作為皇帝秘書的形象。
其下如度支部、刑部、吏部等尚書,随便一個拿出去都能有比拟九卿的權位,甚至還隐然高居于九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