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泥何盤盤,百步九折萦岩巒。
”蜀道難
傅幹是皇帝身邊親信,又是北地大族,絲毫不容有失,如今為窦茂隔絕在外,沮隽肩頭仿佛又多了一道重任。
因此,沮隽帶着五千餘人南下,走出了武都郡河池縣與下辨之間的盆地,随着陳倉故道前往青泥嶺。
未行多遠,道路就開始變了,起初都還是平地,後來漸漸變成了凹凸不平蜿蜒崎岖的山路。
青泥嶺的山勢越走越見險峻,行了十來裡地,路徑已經扶搖而上,懸在半山叢雲之中了。
往上看去,兩邊懸崖幾乎合在了一起,像是一柄天斧将一座雄峰砍成兩半。
連山縫裡吹來的風都寒徹透骨,等沮隽帶人出了棧道之後,得斥候傳報前方便是敵營,便吩咐人稍作休息,自己則帶着數十個護衛爬到一處高地俯瞰過去。
隻見那一方稍微寬闊的山道上,零零散散的紮着十來個帳篷,帳篷前立着拒馬的樁子,閑散的站着幾個氐人。
沮隽望着這樣子,心裡就有了主意,揮手召來幾個人,把計劃分配下去,依計而行。
青泥嶺大帳角落裡燃着十數支松枝火把,除了火把的噼啪爆響以外,一點聲音也無。
居中而坐的是一位壯年漢子,颔下胡須亂蓬蓬的就像一窩雜草,身材魁梧的他即便身披錦繡的華服,也像是一頭森林裡走出來的野熊穿上了人的衣服。
雖然不倫不類,甚至有些好笑,但座中卻無人敢不敬畏他,因為這個漢子是武都郡勢力最大的氐王,窦茂。
“大王!
這漢軍簡直欺人,我等在武都安分已久,雖不曾奉職納貢,但也未有害過漢民、攻過縣城。
為什麼彼等還要一再的打壓我們?
這次讨伐平漢王,分明能從漢陽過去,卻故意要繞路到武都來,一看就是要打我等的主意!
”一個男人憤然站起,他名叫強端,是陰平氐人,因為陰平生存環境惡劣,故而帶部族依附窦茂,成為其手下的得力幹将。
一個從來都主張與漢廷硬拼到底的粗豪漢子拍案說道:“不管怎麼樣,咱這次索性打出青泥嶺,把武都占了,再聯合平漢王,還有金城郡的氐王千萬、漢陽郡的白馬氐楊騰、興國氐王阿貴,還有長離諸羌。
大家再像以前一樣推個涼州名士當頭領,聚衆n!
”
“是啊是啊。
”底下立即有不少人附和道:“我看涼州刺史韓遂就可以,他以前也跟我等混迹過,這時候想從良?
也得看朝廷信不信他!
”
“不不不,韓遂太狡猾,這些漢人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我看這回還是推舉自己人合适。
”有個機靈的看了座中的窦茂一眼。
窦茂并未出聲,而是輕輕擺了擺頭,幾縷結好的發辮垂在眼前,稍稍遮掩了眼中的猶豫。
眼見情勢愈演愈烈,竟有往主動出擊的方向前進,有個老成的頭目着急的說道:“我等此番聚兵,駐于青泥,就是為了集聚實力、靜觀局勢。
若是朝廷真隻是借道武都、繞路北擊平漢王,那我等也不必攻打縣城、與朝廷交惡。
若是彼等真有意伐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