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唐王世子還真有些眼光!
”看到李建成有意無意之間總向上官碧那邊描劉季真在心中暗自偷笑。
“隻可惜俺家妹子是匹野馬想靠近她自有你的苦頭吃!
”
一陣風名義上歸劉季真統屬實際上内部結構非常複雜。
細分起來六千多人能分出三十幾個绺子。
大的绺子不過五百多人小一點的連一百人都不到。
這些人平素各賺各的錢很少溝通。
遇到實在解決不了的困難時才會聚集在一起共同面對。
此外各绺子的頭領也不盡是漢人。
有突厥人、有鮮卑人、有奚人、有匈奴人反正當了馬賊後大夥便與自己原來的部落脫離了關系。
由于各民族混合所以馬賊們的婚喪嫁娶等風俗也與中原和草原俱不相同。
基本上是绺子中那個民族的人多就類似于哪個民族并且還要受其他民族些影響。
像上官碧這種鮮卑大姓雖然說得一口流利的中原話甚至能熟讀漢家典籍其族中某些規矩連劉季真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都有些受不了。
所以明知道李建成一見驚豔卻不說破等着看對方吃苦頭。
當天下午李旭在自己的帥帳外擺了酒款待各路英豪。
因為他是大夥公推的主将所以坐了正座。
李建成在左上相配接下來陳演壽、張江、方延年、雷永吉等人按照目前各自的官職一路排了下去。
右側位置全部留給了前來助陣各路豪傑。
衆都是一方諸侯誰也管不着誰推讓了半天最後在謝映登的建議下以年齡的高低順序落座。
由于受到人才稀缺的困擾李旭的中軍帳前還從來沒有如此熱鬧過。
這回卻被擠了個滿滿當當。
各路豪傑幾乎每人都帶了數名心腹将領看上前英姿飒爽朝氣蓬勃。
“我中原有如此多英雄還怕他突厥來欺?
”李建成看得高興舉盞祝辭。
“賀李将軍祝大将軍帶領大夥一戰破賊!
”
“賀大将軍!
”衆人同時舉盞“帶領我等一戰破賊!
”
“一戰破賊!
”李旭雙手捧起酒盞高舉及眉一口飲盡了。
然後将酒盞橫過來盞底對着衆人亮了亮再舉正緩緩放下。
“破賊!
”衆将領與豪傑們互相學着對方的模樣舉盞飲酒然後放下酒盞坐正身軀。
“能得諸位傾力襄助李某定然不叫狼騎跨過燕山!
請飲此酒來日攜手殺敵!
”李旭舉起第二盞酒向大夥緻意。
“不叫狼騎跨過燕山!
”陳演壽領頭衆将領和衆豪傑轟然響應。
三巡過後衆人到達眼花耳熟境界。
豪氣開始伴着酒勁一道向頭頂升騰。
在座豪傑中有很多是沒跟狼騎打過交道的上午時雖然在長城上遠遠地看了一眼卻沒覺得對方有多大本事。
無非是人數衆多一些盔甲兵器整齊一些罷了。
可論盔甲兵器誰能比得上大隋當年三十萬府兵。
三十萬府兵攻一座遼東城都久攻不克憑着萬裡長城骨托魯還不是等着铩羽而歸麼?
“話說起來容易。
但阿史那家族能在草原上稱雄多年自然有幾分真本事!
”劉季真聽幾個來自時家軍的大頭目說得輕巧有些不滿地提醒。
“想必是山中無老虎!
”幾個山寨頭目顯然喝得有些高了不顧劉季真從長城外被骨托魯追到長城内來的感受大咧咧地道。
“草原上沒有老虎但有的是蒼狼!
”坐在劉季真身邊的一陣風頭領馬二寶皺起眉頭冷冷地道。
“但群狼面前任何猛獸都得避讓。
”
“那不盡然白天時五匹蒼狼都沒敢奈何李将軍!
”時家軍頭目嚴明複撇着嘴接茬。
眼看着雙方就要吵起來坐在他們對面矮幾後的周大牛趕緊走上前調停。
“幾位将軍都不要急。
咱們今天隻管飲酒。
明天到了戰場上伸伸手就知道敵人的斤兩了!
”
“對今天隻管喝酒。
明天酒醒了兩軍陣前見真格的!
”一陣風當中的馬賊哪裡受過這等氣舉着酒盞叫勁兒。
“喝酒是爺們的戰場上見!
”時家軍将領不能不給剛剛單挑擊敗敵軍将領的周大牛面子一邊喝酒一邊嘟囔。
雙方暫且放下了口舌之争心裡面卻都憋下了到戰場上把這口氣找回來的心思因此越喝氣勢越盛。
恨不得把酒當成敵人先比出個高低上下來。
老長史陳演壽私下裡察覺了也不幹涉。
酒宴罷後天色已經黑李旭與建成結伴送衆豪傑回去休息。
然後又派人将謝映登請到自己的居所另開一桌小宴。
李萁兒以女主人的身份出來與謝映登見了見敬了了盞酒然後借口家中有事退了下去把空間留給兩兄弟一叙契闊。
“你怎麼來得如此快我算着至少還要半個月茂功送的軍糧才能到達長城?
!
”李旭給雙方面前的酒盞倒滿了酒然後笑着追問。
為了避免羅藝中途打劫他曾經派了一哨人馬前去接應來自黎陽的糧草。
如今接應的人沒回來謝映登卻先回來了這個結果着實出乎人的意料。
“很簡單我直接從運河轉薊縣然後沿桑幹河北上懷戎呗!
走得幾乎都是水路船行得雖然慢總比肩扛手擡省功夫!
”謝映登詭秘地一笑邊飲邊答。
“水路!
”李旭聽得身體一晃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難道是羅藝放你過來的麼?
他怎可能放你過來?
”
在上一次雙方交手時幽州軍的年輕将領被李旭陣斬了一半。
所以虎贲鐵騎中的老将軍們無不恨博陵軍入骨。
就在五天之前小翻山上的弟兄還報告說居庸關的幽州軍又在增兵。
與骨托魯決戰在即羅藝不抄博陵軍的後路李旭已經覺得慶幸了哪敢再指望對方給自己讓開一條水上糧道出來?
!
“當然是水路。
我手裡可有幽州軍少當家羅成親手寫的通關文牒身邊還有時德睿、韓建纮、王琮的兵馬護送。
羅藝如果不讓我平安通過就意味着同時把河北群雄得罪了個遍。
過後瓦崗軍内有沒有人找羅成麻煩他也難以預料!
”謝映登喝了杯酒滿臉得意。
他說得高興李旭卻聽得更迷茫了。
羅成敗給自己後負氣南下博陵軍幾乎是暗中護送者這個驕傲的少年離開的。
按當時情況看羅成混不出頭來則已迹之後肯定要帶兵回來一雪前恥。
又怎可能不計前嫌地從他老爹那給博陵軍讨人情?
“你也不用謝他。
按理說他需要謝你。
你們之間的恩怨已經扯平了!
”謝映登伸出兩個手指頭在李旭面前輕輕搖晃。
他搶了走了你未過門的老婆覺得理虧。
到黎陽找我時恰好看到我準備糧船。
所以就不聲不響地寫了封通關文牒給我又給了我一個玉佩做信物!
”
“我老婆?
”李旭用力看了看謝映登以确定對方沒說醉話。
萁兒就在後宅二丫故去經年。
其他能稱得上是他妻子的人根本不存在?
讓羅成又到哪裡去搶?
“是襄國公主。
”謝映登見李旭額頭上已經快開始冒煙聳聳肩膀給出答案。
“羅成領兵去抄王世充後路結果半路上看到一夥人簇擁着一個女子在跑。
他以為強盜打劫就仗義将那女子搶了下來。
過後一問才知道那女子不想嫁給王世充的兒子所以逃婚在外。
而追捕她的人正是王世充帳下的親兵!
”
簡直越來越亂了!
李旭知道王世充負責護送楊吉兒北上半途卻找借口留在了河南。
卻未想到王世充膽子大到可以把楊廣的旨意不放在眼裡強給自己兒子娶公主為妻子的地步。
如果事實真的如此想必楊廣麾下臣子的控制力更加薄弱了。
原來他的命令還能在江都附近得到執行現在恐怕能不能出得了皇宮都很難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