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北侯,曲阜乃是聖人宅邸,還請您約束軍隊,在城外駐紮。
”孔德才鼓起勇氣道。
在孔德才的認知中,這個時代的軍隊軍紀皆差,若是讓數千軍隊進入曲阜城,還不知道會把城中禍害成什麼樣子。
也許士兵們不敢怎麼樣孔府孔廟,但其他人呢?
能居住在曲阜城中的,皆是孔家直系子弟,若是被軍隊禍害了,自己如何向衍生公交代?
“本侯乃是查案的欽差,這些士兵皆是本侯爺下屬随從,怎麼,孔縣尊,你是想驅趕欽使嗎?
”張世澤瞪了孔德才一眼,怒斥道。
不許大軍進城?
開什麼玩笑!
真當這曲阜城是孔家的了?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孔德才冷汗一下子流了下來,連忙解釋道,“這曲阜城乃是聖人陵寝之地,若是大軍入城恐會驚擾聖人在天之靈。
再說調查案件用不了這麼多人,士兵們應該也不會查案,若是侯爺需要,我曲阜縣衙所有差役皆聽從侯爺調遣。
”
“驚擾聖人在天之靈?
你說什麼胡話?
聖人為什麼是聖人,那是神一般的人物,豈會因為幾千士兵靠近陵寝便受到驚擾,孔縣尊你可是孔聖後裔,就這麼瞧不起孔聖人嗎?
”張世澤嘲諷道,“查案當然需要用到人手,但曲阜縣衙的人本侯還真不敢用,豈有驅使孔家人查孔家的道理?
”
查孔家三字都從張世澤嘴裡說了出來,孔德才的心徹底沉了下去,他意識到這次衍生公真的要遇到大麻煩了。
瞧張世澤這架勢,這是非要拿衍生公府治罪啊!
可孔德才也沒法再阻攔,他不過是個縣令,地位差的太多,如何能攔得住有着欽使身份又坐擁數千大軍的張世澤?
當着孔德才的面,張世澤開始布置軍務,分派軍隊控制城防、縣庫,甚至連縣衙都派軍隊進駐。
“孔縣尊,走吧,帶我去拜祭一下至聖先師,并順便拜見拜見衍聖公。
”張世澤笑道。
這麼久了,衍聖公孔胤植竟然還不露面,很好,你不露面我便找上門去!
衍聖公府和孔廟皆在曲阜城中,衍聖公府在東,孔廟在西。
不管後裔再混蛋,孔子在天下讀書人心中的地位根本無法動搖。
作為皇帝的使者,進入曲阜城中第一件事便是去孔廟祭拜,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事。
對衍聖公孔胤植,朱由檢不喜歡,張世澤自然也不感冒。
但對孔聖人,朱由檢和張世澤皆十分尊敬,故跪拜祭拜時,張世澤還是非常心誠的,看着至聖先師的神像,張世澤甚至暗暗祈禱:孔聖人啊孔聖人,并非陛下和我要對付你的後裔,而是你的後裔太過操蛋太過不像話了,他們的行為完全背叛了聖人您的學說,殘暴貪婪,不仁不義,簡直不配做聖人之後。
孔聖人啊孔聖人,我奉皇命替你清理門戶,幫您整治一下您的不肖子孫,想來您定然不會怪我?
祈禱之後,張世澤心方才定了下來,開始欣賞孔廟建築。
說實話,這還是張世澤第一次來孔廟,三四百畝的占地面積,九進院落,殿堂、壇閣和門坊數百間,紅牆角樓,重岩疊嶂,簡直就像第二個皇宮,讓張世澤歎為觀止。
不過終歸是聖人陵寝之地,規模宏大還是能夠理解的,不如此不足以彰顯聖人之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