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朱由榄的話,堂上衆人臉上頓時極為精彩。
在場的雖然沒有士紳,都是商人,但也是膠州一帶很有名望的大商,哪個家中沒有幾百畝上千畝田?
每家隻能保留二十畝田地正常交稅,多餘的每畝竟然征收一石的稅賦,一畝田地年景好的話收成也就一兩石,災年連一石都收不了,這是逼着大家把田地捐出啊!
“朱大人,我家四五十口人,二十畝田根本就無法糊口啊。
”一個五十多歲的商人站了起來道。
“四五十口?
可以分家啊,成年成婚男子皆可分家,分家之後每戶仍然可保留二十畝田。
”朱由榄淡淡道。
在場衆人面面相觑,都明白了朱由榄的意思,這是逼迫大戶人家進行分家啊。
在膠東,很多大戶人家動辄數十口上百口,靠着宗族之法控制族人,在地方勢力很大,很多大的家族都有人在朝中地方做官,便是連官府都不懼,很何況普通人家?
這樣的人家,官府很難管理。
分家之後力量分散,便無力和官府抗衡了。
“本官來到膠州之後,翻閱魚鱗黃冊,發現曆年來膠州人口和田地逐年減少。
二百年來,雖然偶有天災人禍,但膠東一帶并無大的戰事,按道理人口應該逐年增加才是。
人口增加,新開墾的田地也會随之增加,哪有逐年減少的道理?
所以結果隻有一個,便是有大量的人口和田地隐匿!
念及膠東剛遭動亂,憐惜膠東百姓。
陛下宣布,從即日起,膠東三府施行釋奴令,取消所有奴籍,凡是奴隸皆可到官府登記更換民籍,原主人不許阻攔,阻攔着一律抄家!
膠東戰亂,士紳百姓死傷衆多,再考慮到隐匿的田地,故從即日起,在膠東三府重新丈量田畝,凡是清丈出來的隐匿田地,一律充為官有,分給無地百姓。
”朱由榄繼續道。
強制分家,釋放奴仆,清丈田地,這便是朱由榄召集膠州名流商人宣布三件事情。
地方的問題無外乎人口和田地問題,每戶隻允許保留二十畝田地,逼迫豪門地主分家,也逼迫豪門地主釋放隐匿人口,而釋放奴仆後官府戶籍人口便會增加。
清丈出來的隐匿田地,再加上從士紳官吏那裡抄家抄來的田地,官府便掌握着衆多田地,再把這些田地分發給普通百姓和那些釋放的奴隸,隻允許他們耕種不允許他們專賣。
如此人口田地皆增加了,官府的田稅自然增加。
在以往,士紳們占據大量田地卻不繳納稅賦,緻使官府稅收逐年減少,而現在,士紳被大量抄家,再沒有免稅的田地,光是田稅一項,就要比往年多上幾倍!
“先前我家已經捐出八千畝田地,我願意再把剩下的田地悉數捐出,隻保留二十畝口糧田。
”李伯倫第一個站起來表态道。
八千畝田地都交了,自然不在乎剩下的幾百畝。
李家現在三個二人都當官,又做着棉花棉布生意,根本不在乎地裡刨的那點糧食。
“我,我也願意捐出家裡的田地,隻保留二十畝。
”呂長德也跟着道。
胳膊是拗不過大腿的,形勢如此,反對也是沒有用,還不如主動表态。
有人帶頭,其他人猶豫了一會兒,也紛紛表示願意捐出田地。
田地固然重要,身家性命更重要,這些人都擔心步士紳們的下場。
而且他們都是生意人,即便沒有了田地,也可以靠着做生意過的很好。
“很好,”朱由榄滿意的道,“諸位皆明事理之人,為膠州的安定做出了極大犧牲,本官代表官府代表朝廷感謝諸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