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紅魚站在我面前,似乎忘了害怕,那雙水靈的大眼睛裡寫滿了擔憂。
我心中一暖,這就是命中注定的東西,哪怕我們隻見過一面,卻像是極熟的老友。
“沒事的,這事兒我能解決。
”我溫和地說道,一腳跨進了紮紙鋪。
“你就是那病秧子陳黃皮?
呵!
也不像紅魚說得老實本分嘛,居然還會裝逼!
”沈百歲見我出面,也忘了害怕,立刻嘲弄地開口。
說完,他還下意識起身,顯然是不想矮我一截。
他剛站起來,那紙人就瘋了似地攻擊他,撲打着他腦袋,扯他的頭發。
“黃皮哥,别靠近它,這東西兇得很!
”葉紅魚再次害怕了起來,不敢走近,顯然是不相信我有能力對付這玩意。
我笑了笑,徑直走向這飄着的紙人。
沈百歲勾着腦袋看向我,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明顯是期待這紙人會弄死我。
我捏起早就準備好的鎮魂符,隻要貼在紙人上,這孤魂就将魂飛魄散。
紙人也在看我,它先是安靜了一下,很快突然再次兇神惡煞了起來,張牙舞爪的,像是要玩命一樣。
看着它那毫無靈氣的呆滞眼神,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它本該早就投胎往生,卻被圈養數年,哪怕我剛給了它一縷神識,依舊很難恢複靈識。
“你也隻是一個工具,今日有緣遇到。
我不殺你,度你一場吧。
”我喃喃自語道。
“哈哈哈,陳黃皮,打不過這惡靈,為自己找借口了?
你這孫子有點意思啊,真他娘的愛吹牛逼,會找台階下!
”沈百歲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也是學風水的,知道度鬼可比殺鬼難。
我沒理會他,雙手合十,默念往生咒。
“太上赦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頭者超,無頭者生。
八卦放光,超生他方。
為男為女,自身承當,富貴貧賤,由汝自招。
赦令等衆,急急超生!
”
念完,我擡起右手食指,猛地往紙人的眉心一點。
被我一指點中,這紙人愣了片刻,突然整個身子拼命扭曲掙紮了起來。
面目猙獰,嘴裡更是發出了陰森的叫喊。
“草,陳黃皮你這傻叉能不能别不懂裝懂,你這是要激怒惡靈,徹底害死我們啊!
”沈百歲看到這一幕,下意識就往門口跑。
葉紅魚也有點緊張害怕地小聲對我說:“黃皮哥,它好像要發狂了,不行咱快跑吧!
”
他倆話音剛落,那正在抓狂的紙人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它飄在空中,一動不動。
漸漸地它嘴角翹起,露出一個平和的笑容。
笑着笑着,它哭了,應該是記起了自己的前世,想起了還有親人在世,留戀不舍。
突然,懸在空中的它猛地跪下,朝着我鄭重叩首。
“去吧。
”我平淡地說道。
紙人瞬間着火了,約莫半分鐘後化作了一灘灰燼。
“小先生大能!
多謝救命之恩,敢問令師大名?
”紮紙匠松了口氣,起身對我表示感謝,不過他還是以為是我師傅暗中相助,畢竟我還很年輕,不應該有此能力。
我沒承認也沒否認我有老師,隻是對他說:“學了點本事不是給你招搖撞騙,助纣為虐的。
如果再有下次,我也幫不了你。
”
聰明的葉紅魚顯然聽明白了我的意思,忍不住生氣道:“沈百歲,你真惡心!
”
“紅魚,你别聽他瞎說,這一切都是這小子請人演戲,他想破壞咱兩的關系!
這小子沒安好心,紅魚我送你回家吧。
”沈百歲厚着臉皮說道。
“我才不要你送!
”葉紅魚不屑地瞥了眼沈百歲,來到我身旁,竟牽住我的手,笑着說:“黃皮哥,這麼晚,你送我回家吧。
”
也許是剛受到了驚吓,葉紅魚的手心都是涼的,但我卻感覺很暖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