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對一個成年人來說其實不算啥大事兒。
楊彎喝的時候也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但面對江敬言一臉沉郁的詢問,她就有點坦誠不起來了。
她甚至還試圖蒙騙他,一臉閃躲地說:“沒有啊?
怎麼這麼說?
”她那都是中午喝的酒了,工作了一下午難道味道還沒散嗎?
又沒喝多少,一罐而已!
她下意識擡起胳膊聞了聞身上,這個動作落在江敬言眼裡真是心虛到了極點。
“你的意思是……你沒喝。
”他壓低聲音來了這麼一句,倒讓楊彎一時不好回答了。
怎麼辦,一開始都沒承認,現在再承認會不會很丢臉啊,她到底為什麼突然這麼怕他啊,以前念書的時候都沒有這麼怕他!
真是快受不了這樣的自己了!
心裡煩躁,楊彎還就想把謊撒到底了,揚起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沒有,沒喝。
可能是别人喝了,一起談事情的時候身上沾了味道吧。
”她随便扯了個理由。
江敬言合上了手裡的書,将它放到身子的另一邊,然後轉過來面對楊彎,拉開雙臂好整以暇地睨着她。
他微挑嘴角,說是在笑吧,那弧度也太小了點,說不是在笑吧,又有點玩世不恭的味道。
怎麼說呢,似笑非笑?
嗯,反正就是,挺霸道總裁的。
“你想幹嘛?
”楊彎有點怯場了,剛才的氣勢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眼睛到處亂看,就是不敢看他,她可真不擅長撒謊,撒完了謊滿臉都是“怎麼辦怎麼辦”。
“是我疏忽了。
”江敬言凝視着心虛到極點的楊彎,慢條斯理地說,“我沒告訴過你公司不允許員工上班時間飲酒,這是我的錯。
”他稍微提高了一點音量,“現在你應該還記得上班喝酒的那名員工是誰吧?
把名字告訴我,她違反公司制度了。
”
楊彎:“……”不是吧!
朱雪莉也喝了啊!
她倆一起喝的!
如果這是違反規定的,她為啥沒提醒她呢?
楊彎睜大了眼睛,疑問就在嘴邊了,卻沒辦法說出口。
該死,下午好像沒見到朱雪莉上班,難不成她喝完酒就請假回家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違反規定的就隻有她這個總編了!
下午她還和同事談了談工作,處理了一點無傷大雅的小事情,江敬言能聞到她身上的酒味,他們應該也可以吧?
糟糕了,總編帶頭違反公司規定,也不知道下面的人會怎麼說……
“我……我……”楊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了,頗有些欲哭無淚地望向江敬言。
江敬言将她的緊張和窘迫盡收眼底,就那麼安靜地看了一眼,忽然傾身靠近了她。
這樣快速地拉近距離,楊彎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所以也就沒有閃躲,她雙眸垂下,呆呆地看着幾乎是靠在她身上的江敬言,他微微偏頭,視線落在她頸間,微閉眸子靜止了一會,才緩緩睜開眼,擡起眸子望向了她。
“這不像是别人身上的酒味。
”他慢慢擡起手,落在楊彎的肩頭,溫暖幹燥的手隔着單薄的衣料觸碰着她,楊彎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
“是你自己喝的。
”他做出了判斷,卻不離開,依舊維持着這個暧昧親密的姿勢,要不是車子後座和駕駛區中間隔着擋闆,有隐私空間,估計司機也會被他這樣的行為搞得無地自容。
楊彎是真的受不了了。
她覺得自己連呼吸都不會了。
她忍無可忍地推開了他,手放在他兇膛上時有一瞬間地停頓,那肌肉起伏的線條哪怕隔着襯衫的布料也能感受得清清楚楚,而且他身上好熱啊,和她身上冷冰冰的一點都不一樣,好想抱一下暖和暖和有沒有……
不不不,這是在想什麼呢!
肯定是他忽然靠近才讓她又開始胡思亂想的,她好不容易利用下午半天的時間平複好情緒了,又這麼輕易的被他三言兩語勾起來了,這也太弱了吧!
弱爆了!
真的弱爆了!
色令智昏啊色令智昏!
楊彎深深地吸了口氣,臉頰通紅通紅地說:“是,是我喝的酒,喝了一罐,午餐時喝的,我不知道公司有那樣的規定,我以後不會了,你不要追究了行不行?
”
她終于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可江敬言的目的好像并不是這個,她承認了,一副豁出的樣子,他倒是有些索然無味意興闌珊,這家夥……這家夥到底是什麼意思嘛?
!
楊彎盯着他,他淡淡地回到了他的位置上,豪車的後座空間很大,至少他無處安放的大長腿甚至還能交疊起來。
他仰靠着車椅背,重新拿起了那本書,打開之後也不看,直接蓋在了臉上,蓋上之後還長歎了一聲。
所以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副遺憾不已的樣子,是她看錯了還是他表現錯誤了?
?
楊彎帶着這個疑惑回了家,直到吃完晚飯依然沒想明白。
比起她的滿懷心事,江敬言就自在多了,他就一甩手掌櫃,吃完了飯就放下碗筷扭頭走人,吳媽習以為常地來收拾桌子,楊彎醒來也有一段時間了,可還是沒辦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伺候,所以也跟着吳媽一起收拾碗筷。
看江敬言一副少爺做派,她忍不住吐槽道:“他怕是這輩子都沒洗過一次碗,難怪那雙手比我一個女孩子都嬌嫩。
”
吳媽聽了她這話,忍不住笑着說:“楊小姐這話說的,江先生洗過碗的,您忘了嗎?
”
“叫我彎彎就好了。
”楊彎一邊把碗放進洗碗機一邊說。
吳媽也不糾結稱呼,直接道:“我記得就是去年差不多這個時候,好像是你們的結婚紀念日?
江先生親自下廚,親自洗碗,您在旁邊看了好半天呢,跟個監督員一樣。
”
楊彎放碗的手差點沒抽了,她驚訝道:“真的?
他不但會洗碗,還會做飯?
”
吳媽噎了一下才說:“……做飯是會做的,江先生廚藝很不錯,倒是洗碗……”
“哈哈,他還是不會洗碗對不對!
”楊彎像逮到了江敬言的痛腳一樣,有些高興過頭了。
吳媽跟着笑道:“倒也不是不會洗,其實放進洗碗機就可以了,事情很簡單,但您當時想讓他手洗,所以他就手洗了,然後……”
“然後怎樣?
?
”楊彎極其期待地問。
吳媽可惜地說:“然後打了好幾個漂亮的盤子,我聽您說那盤子挺貴的,心疼了好久。
”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
”楊彎笑得可開心了,笑着笑着忽然收起了笑容,擰着眉說,“吳阿姨,您剛才似乎提到了‘結婚紀念日’這個詞?
”
吳媽颔首道:“是啊,就在十月份,差不多也快到了吧?
今年你們打算怎麼過?
”
呵呵。
怎麼過?
她哪知道啊。
對她來說,這還是她第一個結婚紀念日呢,雖然新郎來得很突然又很出人意料,她這媳婦兒當得也很沒有真實感,但是……但是,止不住有些期待。
在廚房忙完,回到樓上,楊彎打算回卧室休息一下,回房見之前,她看見江敬言房間開着門。
其實細細算來,自從她記憶倒退開始,他倆就一直分房睡,她住着主卧室,還真沒關注過他的次卧長什麼樣子,一次都沒進去過,都是他到她這邊來。
楊彎以前也不怎麼好奇他的房間長什麼樣,不過今天,看着那道虛掩的門,她蠢蠢欲動了。
就看一眼,悄悄的,他應該發現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