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睜眼時,天還是很黑。
刑從連正在用蜂蜜水擦拭他幹燥起皮的嘴唇,他起先是感到林辰的嘴唇動了動,然後眼皮緩緩張開,神色猶帶迷茫,又很快清醒。
林辰在睜眼那瞬的眼眸真是美極了,像毫無污染的夜空,雖然這個比喻可能有些肉麻,但那時他确實是這麼覺得。
“晚上好。
”林辰笑了笑,沖他輕輕眨了眨眼。
床頭櫃上擺着一盞達納特色的木質台燈,溫暖的光線灑在林辰臉龐,讓他因疾病而變得嶙峋的臉部輪廓柔和很多。
刑從連沒有說話,他手上還拿着碗,隻是湊近林辰,輕輕舔了舔對方猶帶蜂蜜清甜的唇。
然而林辰并沒有回吻他。
他眼睫輕顫,怔怔看着他,有些呆滞,仿佛對他們的關系并沒有太清楚的認識。
刑從連在想敗皿症是會讓人記憶回檔還是怎麼回事,他放下碗,将頭微微擡離林辰的唇,看着病床上虛弱的人,緩聲道:“張嘴。
”
林辰也還真是聽話,依言張開嘴,刑從連低頭,毫不猶豫将舌頭探進了對方的口腔内。
大概是高燒未退,林辰嘴裡又濕又熱,有些藥物的苦味,但感覺依舊很好。
刑從連單手探入林辰腰下,從病号服裡伸入一些,他輕輕撫摸着他光滑且帶着熱度的腰部皮膚。
大概是有些癢,林辰下意識躲閃,他于是握住林辰的腰,用舌尖舔過他的牙龈根部,然後探入口腔更深處,深深吻着他。
他很明顯看到林辰瞳孔放大一些,對方終于反應過來,單手勾住他的脖頸,開始努力試圖回應他。
那一吻持續了很長時間,誰都沒有說話,隻有灼熱的呼吸相互交纏,像要化作有實質的蜜糖一般。
終于,刑從連看到林辰變得通紅的臉和泛起水光的眼睛,稍稍繞過他,擡頭,離開了他的嘴唇。
“技術不是很好。
”他又親了親林辰的額頭,點評道。
“多教我幾次,就會好了。
”林辰認真地道。
“你要學幾次?
”刑從連闆着臉問。
林辰看着他,露出認真思考的表情,刑從連再次俯身吻了下去,末了,他擡起頭,看着對方說:“永遠不要學會,這樣可以天天上課。
”
林辰笑了起來,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刑老師。
”
總之談戀愛的滋味大概就是這樣,如果不是端陽敲門進來,他大概可以像個毛頭小夥子一樣把林辰按在床上吻到天荒地老,但現實當然不可能這樣。
刑從連用手指擦過林辰紅到發紫的唇,坐下來。
端陽冷着臉看他們,檢查了一遍吊瓶和林辰的心跳皿壓,最後說:“你還沒渡過危險期,注意休息。
”
“我總能過去的,端醫生。
”說這句話時,林辰看了他一眼,刑從連老大不情願地從椅子上起來,坐在病床上,讓端陽在床頭的小方凳前坐下。
林辰神色平靜,望着端陽泛起胡茬并且不再顯得青澀的側臉說:“那你呢?
”
“刑隊長已經找我談過心了。
”端陽說。
氣氛一時間凝重下來,林辰仿佛猜到什麼似的,對端陽說:“他談心不如我談得好,有需要的話還是可以來找我,畢竟我更專業。
”
端陽看了刑從連一眼,平靜道:“刑隊長說你愛操心,本來我還不信。
你可别問我案子的事情,他說在你病好之前我們所有人都不許談這個。
”
刑從連眼皮一跳,瞪了端陽一眼:“你這是在告狀你知道嗎?
”
刑從連話音未落,隻感覺林辰用滿是吊針孔的手輕輕搭在他手上,對端陽說:“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
刑從連感覺這戀愛真是談對了,聽見林辰因高燒而變得軟和的聲音,他就有種渾身浸在熱水裡的感覺。
“那病情總能聊吧,我的病什麼時候能好?
”林辰再次開口。
“刑隊長找人送來的藥已經給你用上了,你暫時應該沒有生命危險,至于什麼時候能好,那也不是我能決定的。
”端陽頓了頓,“刑隊長說,整個航程還有兩天結束,然後你們會馬上回國,具體要看華國醫生的判斷了。
”
“馬上回國?
”林辰問。
“你還想在雨林生病是怎麼地?
”刑從連反問。
林辰目光微閃,顯然在思考不能談論案件的情況下該怎麼說這件事。
他趕忙打斷了對方的思路:“好好休息,少動歪腦筋。
”
“船上的高孟人呢?
”林辰忽然道,“怎麼安排他們,查拉圖既然能在華國綁架我們,那麼高孟人在哪裡都不會太安全。
”
“港口會有艘郵輪,刑隊長說,會給大家在郵輪上安排一份工作,一年365天在海上飄,查拉圖除非和海盜聯手……”端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