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搞不明白。
不過他查了下他老大指出的那座礦場,那确實曾經是查拉圖手下産業之一,近年來那裡的稀有金屬都被挖光了,礦區因此廢棄。
他也不知道他老大怎麼推斷出查拉圖要把整個高孟部族往礦區驅趕,這事本質上沒什麼道理,但達納這種破地方要什麼道理,說不定查拉圖就是心皿來潮想帶手下玩人肉狩獵,所以決定推平高孟部族,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總之相信老大的判斷就對了,作為好狗腿,他開始搜尋到達礦區的最快線路。
從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到廢棄礦場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水路,還有一條是當年各大勢力為在雨林開礦,大肆砍伐樹木,粗暴開墾出的渣土路。
但無論從哪條路走,他們都有可能遭遇重兵把守的查拉圖部族。
王朝小同志遙望遠方茫茫林海,非常不懂,明明前幾天他還在家裡打遊戲點檸檬紅茶外賣,為什麼突然間就要下雨林副本,去硬磕查拉圖大魔王。
他最後擡頭看了看陰雲密布的天,人生真是無常啊……
不過他老大顯然就沒有這些心思,王朝推測出目标地點,他立刻一馬當先重新跳上了船,帶領他們從水路向開拔。
相比陸路,水路毫無遮掩,很不利于隐藏,但看他老大一副恨不得現在就回家的樣子,王朝屁都不敢放。
越往前走,達納河水便越混濁,滿眼泥濘的漿水,還透着股磚紅色。
兩岸景象也不如先前那般青翠喜人,大片樹木被砍倒。
達納雨林盛産昂貴木種,紅木、黑檀木、花梨木,每逢昂貴木種叢生處,便有大批勞工和手持槍械的武裝分子。
每次從河上看到岸邊這些地方,王朝就覺得心髒都要提到嗓子眼。
大概是他老大臉臭的時候有種讓全世界都都退避三舍的震懾力,他們一路上居然沒有再遇到任何不長眼的武裝分子。
謝天謝地。
夜間,他們把船在岸邊一栓,就在河邊紮營。
反正雨林也不要指望能看見天上的星空,剛才已經下了一□□雨,現在像是又要下雨。
王朝打死了帳篷裡所有蚊蟲,向河邊看去。
漆黑夜色中,他老大光着腳,一個人坐在河岸邊抽煙,也不知在想什麼。
“卧槽老大最近是怎麼了啦,感覺很變态的樣子啊,”康安湊到他身邊問。
“不知道。
”王朝言簡意赅道。
“是不是失戀了?
”
聽到這話,王朝白了康安一眼:“老大怎麼可能失戀?
”
“那是怎麼回事?
”
王朝轉身,雙手按住康安肩膀搖晃起來:“你居然問怎麼了你居然敢問怎麼了,不是你把老大招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老大會這麼變态嗎!
”
“這裡鳥屎很多。
”康安指着帳篷頂上金剛鹦鹉或者别的什麼鹦鹉拉下的一坨,對他說。
小王同志趕忙向旁邊閃了閃,差點吐出來。
“不是失戀,那老大就是談戀愛了。
”康安突然道。
王朝張大嘴,簡直要對康安的反射弧歎為觀止。
“是你們老偷看的那個林先生吧,老大原來是同性戀。
”
康安語氣太淡定,王朝拍了拍地,說:“你不要用這種老大原來是男人的口氣來講老大的性向好嗎!
”
“同性戀很正常嘛,畢竟我也是。
”
王朝仰天長歎,很想回到正常社會和腦子正常的人講講話。
“但林先生,看上去不是老大喜歡的類型。
”
“等等,你怎麼知道的?
”
“因為我一直覺得老大這樣套馬的漢子會喜歡傻白甜,就是那種甜甜軟軟的,小蛋糕一樣的男孩女孩。
”康安自言自語。
“你好變态,我為什麼要和你讨論這種話題!
”
“林先生不一樣,林先生看着就清高冷淡,一口咬下去就像是磕牙的水晶,原來老大的口味居然這麼硬,不愧是老大。
”康安感慨道。
“不是挺好嘛!
”
“我覺得不好。
”
“你神煩,哪裡不好!
”
“談戀愛的兩個人要互補啊,你看我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你小五哥就是迎風招展的鮮花。
”
“我小五哥怎麼瞎了眼看上你。
”
“嘿。
但老大和那林先生,看起來更像是一類人。
”
“我怎麼沒看出來,您怎麼看出來的,相面的嗎?
”
“不是不是,就是感覺,一個剛強,另一個更剛強,好的時候還好,要是他們鬧出點矛盾,你覺得就咱老大這性格,會不會正面把人家給杠死!
”
“康安。
”小王同志看着河邊抽煙的老大,突然也想點根煙。
“啊?
”
小王同志一把将人踹翻在地,掐住康安的脖子怒吼:“你少tm給老子立flag!
”
……
茫茫大海上,破舊的漁船依舊在漂泊。
漁船底部暗艙内,林辰并不知道自己成為了被八卦的對象。
他口很渴,嘴唇起皮,餓得前兇貼後背,船艙裡透着死魚腥臭和屎尿味。
伴随海浪颠簸,他按照自己的生理節律估算了下,漁船在海面行駛已超過12小時,他們很有可能已經抵達他國海域。
成熟的偷渡集團必然有相對安全的線路,所以他們被他國海岸警衛隊截下的可能性并不大,隻能聽天由命。
他靠着艙壁,用最節省體力的方式坐着,端陽正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看護病人。
在12小時不見天日的航行中,他掌心傷口又疼又癢,一時間也看不出愈合的迹象,但最先生病的卻不是他,而是先前和他們搭話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