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小兒無狀,讓王爺見笑了。
“
張宜修嘴裡客套着,臉上卻并無任何羞愧的神色。
他從一介布衣爬上如今的高位,政治上的成府自不必說。
“不知王爺喬裝前來所謂何事?
“
張宜修不自覺的加重了“喬裝“二字,皇上剛剛将相府的兩個女兒分别賜婚給了太子和德王,這就很是耐人尋味了。
在這個特殊時期,朝堂上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讓人極其敏感。
私下裡會見朝廷重臣,尤其是皇上推給太子的人,這對哪一個王爺來說都會成為被人攻讦的把柄。
對面的少年唇角微勾,露出一模涼薄的弧度:
“相爺說笑,孤不過是聽說相爺新得了一副古畫,特此前來欣賞。
如此這般打扮也是避免麻煩,如今的相爺在朝堂上可謂炙手可熱啊~“
張宜修聽出了對方的試探,斂神恭敬的朝皇宮的方向拱了拱手:“本府上承天恩,對聖上的恩澤感激不盡。
“話鋒一轉,張宜修起身踱步到桌案前“這古畫恰是偶然得到,還請王爺品鑒。
“
見他如此态度,少年眸中閃過一抹寒意,他勾唇一笑不動聲色的接過張宜修遞上來的畫,仔細觀摩了一番連連贊歎:
“好畫!
果然是真品!
“
看着那少年眼中毫不掩飾的驚豔,張宜修得意地撫了把胡須:“王爺若是喜歡盡管拿去。
“[反正他這裡還有比這更珍貴的~]
“哈哈……誰人不知相爺風雅至極,最愛收藏這古書古畫,君子不奪人所好,孤又怎能白拿了丞相的古畫?
“
說着他便将那古畫仔細收好放在了身旁的小幾上:“名畫當配美人,今日多有叨擾,告辭!
“
話音未落,那少年便使了個輕功飛身去了。
書房裡一片靜谧,張宜修彎起的唇角緩緩收了起來。
他自是知道那句“名畫當配美人“的含義,隻是……想當這美人的,可不止他一個。
他張宜修浸淫朝堂十數載,又經曆了一次朝堂的變動,自是知道什麼人才是他的依傍。
太子也好,剛剛那位也好,或者是其他哪位皇子,都不過是握在那位手中的一粒棋而已……
“顯貴。
“
“在。
“
守在門口的張顯貴應聲而入,看着隻剩一人的書房他的眼裡沒有任何異樣。
顯然這樣的情況并不稀奇。
“今天究竟怎麼回事?
“
張宜修語氣森寒,張顯貴不由打了個哆嗦。
張宜修出身平民,張顯貴自小跟他一起長大,後來又做了他的小厮,一直到如今掌管府内外的大管家,對張宜修的了解不可謂不深。
他知道張宜修雖表面上溫潤平和,内裡卻比任何人都狠辣。
若沒些手段,他又怎麼爬上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回相爺,三小姐去落華居探望,哪知大小姐恰巧舊病複發,這才鬧了起來。
擾了相爺清淨,是屬下失職,請相爺降罪!
”
張顯貴感受着室内越來越低的氣壓,不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你知道規矩,下去領罰!
“
“是!
“
張顯貴如蒙大赦,站起身逃也似的離開了書房。
聽着外面的腳步聲走遠了,張宜修深深歎了口氣。
心頭那道不願提及的傷疤又在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