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三十二年,上京。
廣平侯府。
顧夕着天青道袍,如緞長發用一根木枝挽成髻,站在顧氏宗祠大堂,百無聊賴撥弄供桌上諸多牌位。
木牌相撞咚咚作響,宗祠裡肅穆氛圍蕩然無存。
扭頭往外看看天色,估算着那些人也差不多該到了,顧夕又将弄亂的牌位給撥了回去。
“孽畜!
那是顧家列祖列宗,豈容你放肆!
”怒罵聲跟腳步聲齊齊而至,顧夕等的人到了。
廣平侯顧昭榮、侯夫人周氏、顧甯顧陶打頭,臨王宴元濟以及侯府其他各房人緊随其後。
來得很是齊活,氣勢洶洶。
“我不放肆,他們就會從牌位裡蹦出來庇佑我嗎?
”顧夕扭頭,看着怒罵她的廣平侯,絕美小臉上滿是疑惑好奇。
廣平侯被氣的發抖,赤紅雙目迸出殺意。
恨不得兩步跨到顧夕面前将她掐死。
顧夕柳眉輕挑,纖手擡起往宗祠門口随意一指,“忘了提醒,我來時一時興起給大門抹了層毒膏,毒性烈得很,一沾斃命。
你們進來可要小心些,我沒有解藥哦。
”
廣平侯已然擡起正要跨入門檻的腿硬生生拐了個彎,退了回去。
其餘想沖進來的人也全定在門外不敢寸進。
顧夕的旁門左道,他們是見識過的。
“果然是個天煞星!
待在釋迦山十六年依舊不通教化!
一回來就将我廣平侯府禍禍得天無甯日一落千丈!
”近不得,殺不了,廣平侯站在門外破口大罵,“早知如此,當初你出生的時候本侯就該殺了你,免得你禍害我侯府百年基業!
!
”
侯夫人周氏也走了出來,憎惡的盯着顧夕,“你這個孽女!
目無尊長,殘害手足,寡廉鮮恥,心黑手毒,不忠不孝!
如此惡女,今日我定要你在列祖列宗面前以死謝罪!
”
顧甯雙目微轉,含淚道:“顧夕,枉我叫你一聲姐姐,沒想到你竟枉顧姐妹情分,害我未婚夫婿,毀我大好姻緣!
”
顧陶:“殺了她!
我們家不能再留這麼個禍害!
”
臨王更是恨得眼睛充皿:“顧夕!
你害得本王一無所有,今日,你休想安然離開!
我要将你碎屍萬段!
”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
顧夕身子懶懶倚在供桌,看着衆人輕笑,“你們都想要我的命,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
“隻是,你們之所以接我回來,不是因為顧甯不想嫁給當時還是‘傻子’的臨王,讓我頂替婚約麼?
”
“臨王自幼裝傻,韬光養晦。
得知婚約被頂替後将計就計,想利用我天煞星的命格為你做盾以便你更好奪嫡。
你暗中說服廣平侯支持你,承諾大業一成就處決我,給顧甯騰出尊位。
你敢說不是?
”
“自我回到上京,近一年也不曾出門撒過野,外頭卻處處傳出我惡女名聲,這些不都是侯夫人跟顧二小姐的傑作麼?
”
“你看你們做了那麼多,我才不過給大皇子遞了一封告密信而已,你們就來找我喊打喊殺。
”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太不講遊戲規則了。
”
環視門外臉色各自精彩的一衆人等,顧夕歎了口氣,又對廣平侯夫婦道,“結黨營私,謀奪大統……朝廷的處置就要下來了吧?
是不是很害怕?
誰讓你們不長腦子呢?
皇上龍體康健一心勵精圖治,忙得連太子都沒時間立,你們這麼明目張膽觊觎他的寶座,皇上能不生氣麼?
一個個上趕着找死,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