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練劍出了意外,沈知弦幹脆就破罐子破摔,也懶得在晏瑾面前繼續擺沉穩架子了。
反正那樣糗的樣子都被晏瑾看過了,還有什麼好裝模作樣的!
裝模作樣也是很累的。
沈知弦卷着被子,心平氣和地想,畢竟他是要靠内在美來得到徒弟認可的好師尊。
于是繼閃腰事件之後,晏瑾又陸續撞見了沈知弦吃魚差點兒被魚刺嗆到現場,沈知弦賴床不起和小草芽鬥嘴現場,沈知弦練劍走神、長劍脫手而出差點削秃小草芽、然後一人一草險些打起來的暴躁現場,等等等等。
晏瑾:“……”
晏瑾心情複雜。
這,真的是他認識的沈知弦嗎?
怕不是真的被奪舍了吧……
然而損失形象換來的成果喜人。
沈知弦不會想到,他在吃喝穿住上費盡心思,都沒能軟化得了半分的人,因着他這一堆糗事,心态是終于産生了動搖。
雖不至于徹底消除隔閡,但至少态度平和了許多,師徒倆偶爾還能聊幾句閑話了。
沈知弦很欣慰,隻以為是懷柔政策起了效果,揮霍起靈石寶玉來更是毫不手軟——反正當年前宗主劃分給他的管轄地是超大塊超富裕的,他每年收的上貢甚至要比宋茗還多。
——宋茗肯定是要氣死了。
因為這日開早會,某些管事們會在宋茗的暗中示意下,又提議讓他主動讓提成上繳給宗門了。
說是上繳給宗門,有多少會被半路攔截,大家都心知肚明。
沈知弦神色平靜地聽完,就眉頭一蹙作西子捧心作虛弱狀,長睫輕顫,一聲歎息,開始怅然懷念前宗主——也就是他的師尊。
穿書以來,他除了在晏瑾身上費心思,在與幾位長老的關系上也頗費了番功夫,畢竟孤身一人寸步難行,抱多幾條大腿才好活嘛!
除了他是走關系當上的五長老,其餘四位長老都是當年和前宗主一起闖蕩的師兄弟,都是沈知弦的長輩,大長老二長老隻忠于本職,很少管其他事,其他兩位長老和沈知弦關系倒是不錯。
于是每次沈知弦一捂兇口,三長老和四長老就會立刻湊來,一唱一和搭台演戲。
什麼“哎呀你可不能出事啊”,什麼“你要是出事了我們百年之後可還有什麼面目去見老溫啊”,又或是“你這身體就該矜貴養着……峰上靈石夠不夠用?
不夠師伯這給你勻點兒”……
唱完一輪,四長老還要一本正經地對那幾個管事說:“你們沈長老身體情況特殊,得許多靈石矜貴養着。
我瞧着宗門靈石也不缺很多,慢慢想别的法子就是了。
總不能苛待溫宗主唯一的徒兒。
”
四長老将“苛待”兩個字咬得字正腔圓,那些管事們哪個人還敢說話,再說他們就要成逼死前宗主唯一徒兒的罪魁禍首了!
于是他們讪讪然閉嘴退到一邊,沈知弦大獲全勝。
他也是樂得裝虛弱,反正他心理素質好,相比于被别人說幾句不痛不癢的閑話,他更喜歡看宋茗吃癟。
兩位長老帶着“病弱”的沈長老,一邊噓寒問暖,一邊就提早告退一塊溜了。
隻留下一個滿腔怒火又發不得的宋茗,在議事堂裡臉一陣青一陣白,緩了好久才順過氣來,冷邦邦地繼續議事。
偷懶早退三人組在路口分道揚镳。
兩位長老去下棋,沈知弦氣定神閑地回去補覺——早上起太早,冬天又是最容易催生睡意的季節,他早就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