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激烈辯論如漲潮一波接一波,台下也不安靜。
“怎麼辦?
學了這麼多年的法律,我突然發現我很無知,她們誰說的我都同意,難道我屬性是牆頭草随風搖擺?
”
小方抓耳撓腮,苦惱地看着自己的導師,“老闆,你告訴我,你說誰說的有道理,我聽你的,她們誰說的我都不聽。
”
陸文強看着不争氣的徒弟,深沉地歎一口氣:“這裡面涉及的問題太多了,這是一個無解的話題,不要問我,我也苦惱呢。
”
台上辯論持續激烈,問題一個接着一個,聶一峰剛問:“當然我國憲法規定了一夫一妻制度的原則,難道說陳某變性的行為不是對一夫一妻的破壞嗎?
陳某與他人擅自結婚的行為不是秦女士配偶權知情權的破壞嗎?
”
商洛宇就馬上站起來:“我國刑法規定的重婚罪必須是兩個以上婚姻關系的重合,請控方告訴大家陳某是哪兩個婚姻關系的重合呢?
”
溫知夏也有點暈了:“他能把一夫一妻變成一妻一妻了,怎麼還不是兩個婚姻關系的重合呀?
”
這倒不象辯論而是請教了,黃一曦可沒有想過讓商洛宇開口回答她,立馬回擊:“重婚罪強調的是兩個婚姻關系的重合性,重婚罪指的是他是這個妻子的丈夫,又是或者又被認定為另一個妻子的丈夫,可陳某以前是夫,他現在是妻,并不是兩個婚姻同時重合。
”
申暢這下子回過神來:“他是别人的妻,但是相對于他的妻子來說他還是夫呀。
”
商洛宇從容不迫地站起來:“對方辯友要明白,重婚罪的前提條件是一個男人同時和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女人結婚,或者一個女人同時和兩個或兩個以上的男人結婚,但是一個人不可以和一男一女結婚,這是本案的關鍵,陳某在做完變性手術之後已經取得女性的身份,那麼他怎麼為人夫呢?
失去了重婚罪的構成基礎,那麼又如何構成重婚罪呢?
”
可惜溫知夏聽到商洛宇說話時,總覺得他是在對她說話,整個人恍惚起來,也忘記題幹了:“他取得身份證了嗎?
公安機關給他發身份證了嗎?
”
這下都不用黃一曦出馬了,康明揚站起來很耐心地教她:“你仔細看一下辯題,陳某已經取得了女性身份證。
”
大廈将傾,聶一峰閉了閉眼,站起來還想挽回:“我也告訴對方辯友這樣一個信息,在2002年8月6日民政部辦公廳印發了關于婚姻當事人一方變性後如何解除婚姻關系的答複,民辦函200227号,這個答複充分說明作為變性婚姻解除問題,當事人要求婚姻登記機關撤消婚姻關系的請求應當不能與以支持。
但是雙方對财産問題沒有争議,登記機關可以對照協議離婚處理。
離婚的效力自婚姻關系解除之日起計算,這不是說關于變性人的婚姻應當從人民法院或者是婚姻登記機關協議解除或者判定離婚之日起計算嗎?
”
可惜黃一曦也記得這麼一個批複,沒給正方一個機會:“民政部門做的這個批複辯方已經注意到了,這隻能是一個内部指導意見,連一個規章都靠不上,别忘了隻有憲法和法律規定的義務才是公民應當的行駛的義務。
另外這個批複違背了我們國家的文化教育傳統和論理道德和現行立法。
如果同性人可以離婚那不就等同于同性人可以結婚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