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葉笙歌已經聽她說了太多次,每一次都像是在提醒着他,他們之間的距離有多遠。
葉笙歌無奈地笑:“你知道的,我并不想聽到這句話。
”
“……”
陳念娢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好在,葉笙歌隻是感慨一句,沒想真的為難她。
他主動換了話題:“宋彥池他對你好嗎?
”
有關宋彥池的事情,陳念娢一直想找個機會好好和他聊一聊,隻可惜他最近似乎挺忙的。
聞言,陳念娢低低地應了聲:“挺好的。
”
葉笙歌:“那就好。
”
他的反應有點出乎陳念娢的意料,陳念娢還以為他會繼續問點兒什麼,沒想到他隻回了這三個字,其他什麼都不說了。
這樣她已經準備好了的話,也似乎有點難以啟齒。
安靜片刻。
電話那頭的葉笙歌忽然笑了下:“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
“……”
如果有人問陳念娢,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是誰,她肯定想都不想就回答:葉笙歌。
此刻,他們隔着電話,葉笙歌卻仿佛能猜透她心裡的所思所想。
不等陳念娢說話,他又補充了一句,“是關于宋彥池,對嗎?
”
“……”
“噓,你先别說話。
”葉笙歌沒給她說話的機會,“讓我猜一猜,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喜歡他,從高中你們當同桌的那天開始,你的心就已經被這個男人給占據了,容不下其他人。
所以這些年我不管對你多好,你也沒有喜歡上我,是因為你心裡一直有他,對嗎?
”
“……”
盡管不願意承認,可陳念娢也沒法否認,他說的,都對。
聽着他用最平靜的語句,說出對他而言或許是最殘忍的猜測,陳念娢的心像是被揪緊了。
她忽然有點兒後悔,為什麼剛才沒有跳過這個話題。
“怎麼不說話?
”葉笙歌長時間聽不到她的聲音,輕輕歎了口氣,“你不說話的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
“葉笙歌。
”陳念娢終于開口,聲音裡帶了一絲絲的心疼,“你能不能,别說了?
”
她知道葉笙歌喜歡她,也知道她沒有辦法給他相同的回應。
葉笙歌這個時候表現得越平靜,她心裡的内疚就更深。
“為什麼?
”葉笙歌笑着問,“你不就是想和我說這些嗎?
”
“……”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嗎?
”葉笙歌的聲音和那天晚上站在她面前說話時的一模一樣,“我說,我喜歡你,但沒有要求你也喜歡我,所以,你不需要有心理負擔。
”
“念念,我說過的話,永遠有效。
”
隔着手機,葉笙歌的聲音很溫柔,“所以,你如果還喜歡宋彥池,就勇敢地去追他。
我治好你的病,不是讓你活在回憶裡的,想做什麼,就去做,你隻要記得,不管結果是什麼,你的身後,永遠有我。
知道嗎?
”
……
過去,葉笙歌就是這樣,不管她病得有多嚴重,他都能有十足的耐心将她安撫下來。
以至于有很長一段時間,陳念娢都覺得,他就是一個心理醫生。
可是後來才發現,他根本不是什麼醫生。
葉笙歌大學的時候學的心理學沒錯,可畢業以後,他壓根就沒想過要往醫學上發展。
他在美國的金融中心打拼了好幾年,從一個默默無聞的無名小卒,跻身進了華爾街金字塔的頂端。
而後,卻在他風頭最盛的時候,離開了紐約。
這一切,葉笙歌并沒有瞞着她,曾經像故事一樣,隻要有空就會給她講一點。
對于葉笙歌的為人,陳念娢自認為很了解,可有的時候,又覺得他的身上有很多的秘密。
他似乎并不在乎别人怎麼看待他的過去,也從來不計較當下的得失。
有時陳念娢會覺得,他應該是很喜歡她的。
可有的時候,又會覺得可能葉笙歌心裡都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歡她。
他有時像個迷,讓她猜不透也摸不着,可隻要她想知道,他又會毫無保留地将自己内心真實的想法展現給她。
就好比,現在。
陳念娢根本什麼都沒有說,他僅憑她的幾個反應,就把她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與此同時,為了讓她安心,他也将自己的心思剖析給她。
從前在英國的時候,他就一直将選擇權交到她的手裡。
要不要治好病,要不要回國,他永遠充當着一個引導者的角色,指引她遵循本心地走每一步。
就連在感情上,他也把決定權都交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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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葉笙歌的這番話,陳念娢一整天都沒有什麼創作的思路。
她在設計室裡從白天坐到天黑,最後歎了口氣,老老實實地打算消化完這件事情以後再去想設計稿。
走到廚房,陳念娢彎腰在飲水機旁倒水。
這裡的每一個家具都是葉笙歌替她選的,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麼。
就比如這台飲水機,于她而言可比每天自己燒水泡水要方便得多。
葉笙歌知道她愛幹淨,還特地讓人每半個月就來清洗一次。
一杯水灌滿,陳念娢關掉了水閥。
喝了兩口水,總覺得葉笙歌最近的表現有點太奇怪了。
似乎是從回國以後,他不再掩飾自己喜歡她,可卻從來沒有要把她往他的身邊拉,甚至于今天,還把她往宋彥池的方向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