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弦的聲音太好聽了,低沉,磁性,清冽,宛如低音大提琴般悅耳,擦着她的耳朵,滑進耳膜裡。
蘇婳不争氣地亂了心跳。
心裡仿佛有一頭小鹿拿角用力地撞擊着她的兇口。
她呆立不動。
愛的人說出來的情話,真的能讓人大腦分泌多巴胺啊。
蘇婳彎起眼睛,仰起小臉,望着他性感撩人的英俊面龐,說:“謝謝你這麼哄我,謝謝。
”
顧北弦噗嗤笑出聲,捏捏她的臉頰,眼神玩味,“我發現你有點直啊,小直女。
”
蘇婳神色微微一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有點不解風情,之前蕭逸也這麼說我。
”
顧北弦勾起一邊唇角,“他怎麼說?
”
“他說我是個好女人,但是太好了,多少會顯得有點無趣。
讓我學着浪一點,蕩一點,心眼活一點,該撒嬌時撒嬌,該柔弱時柔弱,臉皮該厚時厚,手段該使時使。
”
顧北弦沉吟片刻,“浪蕩可以,但是隻能在我面前蕩,撒嬌、柔弱也行,厚臉皮和使手段就算了。
”
蘇婳乖巧地說:“好。
”
顧北弦摸摸她的頭,“在家等我,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帶。
”
蘇婳這兩天胃口不太好,便說:“沒什麼想吃的。
”
“那我看着給你帶吧,午飯讓柳嫂做,你不要動手。
”
蘇婳有種從女仆變成公主的感覺,順從地應道:“好的。
”
“我走了。
”顧北弦又抱了抱她,拿起公文包,換上鞋,伸手去拉門把手。
蘇婳忽然小跑着追上去,從後面抱住他的腰,輕聲說:“我好想變小,被你揣進兜裡,這樣你去哪,我就能跟着去哪了。
”
她實在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
可是又覺得人家都說了,她總得對上一句,于是生搬硬套地湊了這麼一句。
顧北弦快要被她笑死了。
說個情話,看把她難為的,像對對聯似的。
别人信手拈來的東西,她還要想半天,才能對出這麼生硬的一句。
情話被她說得這麼認真,哪還有半分調情的旖旎味道?
他緩緩轉過身,捧起她的小臉,低下頭,在她嘴巴上親了親,忍俊不禁道:“我們家婳婳怎麼這麼可愛。
”
可愛?
蘇婳有點懵。
等顧北弦走了,她走進衛生間,對着鏡子照了半天。
她這張臉好看是好看,但是跟可愛怎麼也沾不上邊啊。
顧北弦一走,偌大的房間變得空蕩蕩的,蘇婳又開始想念外婆了。
她走到陽台上,坐在躺椅上呆呆的,兩眼放空。
正悲傷着呢,手機響了。
拿起來掃了眼,是沈鸢打來的。
接通後,她說:“蘇婳,王蒙的那幅隐居圖已經開始修補了,接下來要選接筆的人了。
博物館這邊從全國各地召集了一批臨摹高手,每個人臨摹一部分,到時從中選優。
我哥讓你也臨摹一份交上去。
”
接筆,就是古畫畫意有缺失的部分,斷了的,給接上,讓整幅畫看不出來有修複的痕迹。
接筆很檢測一個人的綜合審美素養,和對基本技法的掌握。
臨摹是用自己的能力和方法達到那個标準,接筆是跟标準碰撞,直接進入畫者的角色,要求比臨摹更高一些。
所以博物館才召集高手,從中選優。
蘇婳應道:“好。
”
沈鸢說:“我手機有拍的隐居圖全圖,等會兒我把照片發給你。
”
蘇婳随口道:“不用,我記在腦子裡了。
”
“什麼?
你記在腦子裡?
”沈鸢驚訝極了,“那幅隐居圖那麼複雜,你能全記住?
即使記住了畫,缺失的部分,你也能記住?
”
蘇婳淡淡嗯一聲,“從小我外公就刻意訓練過我。
無論什麼樣的古畫,看個幾分鐘十幾分鐘,我全都能記下來。
回來,用不了半個月,我就能畫出一幅一模一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