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焰子僵住了,但也不過片刻,他露出個燦爛乖巧的笑——
“好呀,小娘娘叫小焰子做什麼都可以的,但爺隻一點要求,小焰子必須跟在娘娘三丈之内,所以要麻煩娘娘也一塊在淨房裡呆着了。
”
“少年太監”說這話的時候特别真誠,甚至還帶着點無辜和委屈的樣子。
完全叫人無法生氣,反而讓人無端端想要信任他那張漂亮的美少年臉蛋……大眼長睫,高鼻下薄唇嫣紅,皮膚白皙,親和力十足。
雖然她知道那張臉是假的,不過是張人皮面具。
但連現在不知他底細的景和都一副覺得她在為難這小太監,有點想勸她的樣子。
明蘭若一頓,嗯,這就是東廠督主偵緝刺探潛伏時的本事——喬裝易容、作妖使壞都恰到好處。
她彎着粉潤的唇角:“好吧,那就算了,但你現在先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昭耀會帶你去住處,一會再來找我。
”
小焰子看着跟上來的昭耀,他現在自然沒法拒絕這個安排。
他眼底閃過一絲異樣,小娘其實沒有她表面上那麼順從地接納“小焰子”。
“走吧!
”昭耀難得看見和自己一樣大的“少年”,倒是挺開心地領着小太監一起去房間。
明蘭若打發了小焰子,便去了書房,陳甯、王嬷嬷幾個人早就等在那裡。
明蘭若将今天太後娘娘給她的那隻黃金紫翡翠鎖拿出來放在桌面上。
“據說,這是周家的遺物,太後娘娘今日給我,說必要的時候,或許能保我性命,各位可知道這是什麼?
”
陳甯幾個年輕,依次小心地拿起來看了,卻不知道這是什麼。
倒是王嬷嬷拿起來看了半天,有些疑惑地道:“這卷草紋有點眼熟,又有點特殊,我好像在将軍那裡見過這樣紋路的東西,好像……陳将軍那裡也有!
”
周将軍、陳将軍都是二十年前赤皿在邊境不得不分兵之後,一半死戰掩護戰友撤退,一半離開散入民間各地潛伏時,蕭元帥臨時提拔的兩位心耿又善于守成的年輕校尉。
如今他們也已經是中年人,一人負責統管南部行省的赤皿勢力,一人負責統管中部的赤皿勢力,王嬷嬷也是他們派來的。
赤皿認主之後,他們原本計劃把所有雜事都安排妥當之後,本月帶人潛伏入京,親自來拜見明蘭若,舉行正式的效忠儀式。
但明蘭若決定去東北疆,他們隻能暫時将這件事推後。
明蘭若自然是知道的,聽說之後,若有所思:“這樣的話,看來此物應當與兵權有關。
”
否則不會隻在兩位将軍那裡有。
王嬷嬷一驚,托着那黃紫翡翠鎖左右看看:“傳聞當年赤皿的虎符其實除了明面上皇帝的那一份,還有一份乃是蕭家家主虎符令,莫非是這個東西?
”
“但此物如果是太後所給,不可能是虎符吧,太後娘娘可是明帝親母,我爹那有這種紋路的東西,很可能是以前蕭帥的遺物。
”
陳甯蹙眉,搖頭不贊同地道。
周如故端詳着那東西,也道:“這東西怎麼看都是首飾,不像失蹤已久遠的虎符,太後也沒有理由拿出自己兒子很想要的東西給大小姐。
”
陳甯正是陳将軍嫡長子,而周如故則是周将軍嫡次子,兩位将軍都将自己最看重的繼承人派到了明蘭若身邊。
明蘭若沉吟着将那隻小巧華麗的紫翠金鎖拿回來,戴在衣領之中——
“沒關系,咱們既現在不知道這是何物,等從東北疆回來,跟周、陳兩位将軍見面時,再請他們查看就是了。
”
陳甯和周如故等人齊齊抱拳:“是。
”
明蘭若看向王嬷嬷,握住她的手:“嬷嬷,此去東北疆任務艱巨,不知能否順利返程,這明妃府和小希兒,我就拜托您了,一切以小希兒和你們的安危為第一考量之事。
”
她不在京城之中,必定有各種人等要起勢作妖。
但此行除了要尋找和救回父親,她還要收回東北疆的赤皿勢力,時移勢易,誰也不知道現在那邊的赤皿遺孤們是否還肯認她這個蕭家遺皿。
所以,東北疆此行,必是危機重重,她不能将小希帶在身邊。
所以出行之前,她才想方設法在皇帝、秦王府和太子身邊都安插了屬于自己的眼線和勢力。
監控那些最有可能危害明妃府的人,但百密一疏,她要做好萬全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