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挽甯離開時,又看了他一眼。
陸硯北坐在窗口抽煙,煙霧缭繞,讓他的眉眼顯得越發深遠幽邃,微敞的領口,斯文雅痞。
“二爺,如果您是舊傷發作不舒服,煙酒不能止痛,最好戒掉,熱敷傷口。
”
她聲音細細軟軟,像盛夏微涼的風,不急不躁。
陸硯北挑眉看了她一眼。
年紀不大,倒是挺會擺出一副說教的姿态。
徐挽甯見他不說話,也很識趣兒。
離開溫泉會所時,她才發現天空飄起了小雨,沒開車,出租車又無法進入會所,她隻能伸手遮頭,頂着雨往前跑。
8樓窗口,陸硯北目光追随着她,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雨中,才低頭将煙掐滅。
餘光瞥見沙發上有個東西。
她的那根翡翠玉佛小墜。
他嘴角勾起,露出一抹輕嘲的笑。
故意的?
年紀不大,心思倒不少。
**
徐挽甯擔心這是兩人的最後一次見面,才故意為之。
她知道自己那點心思,在他面前根本不夠看,卻總還抱有一絲希望。
希望,有一天,陸硯北會主動聯系她。
可是等來等去,沒等到陸硯北,卻收到了陳柏安的消息,他對徐氏施壓,導緻公司資金鍊一度斷裂。
徐振宏在家摔碗砸碟,“你不是去找陳柏安了嗎?
他怎麼說。
”
“他說不退婚。
”徐挽甯說道。
“既然不退婚,那他還想幹嘛?
逼死我嗎?
”徐振宏額頭青筋直跳。
“他說,不退婚,是為了讓我們求他,給我們難堪。
”
“這畜生!
讓我求他,癡人說夢!
”徐振宏氣得将煙灰缸摔碎,“想當初,他們陳家落難,要不是我幫忙,他能有今天?
這個白眼狼。
”
“還有你。
”徐振宏又把矛頭對準徐挽甯,“和他訂婚五年,都拴不住他的心,不中用的東西!
”
“行了,是陳柏安太狠,你沖孩子嚷嚷什麼。
”李淑英開口維護徐挽甯。
他瞥了眼徐挽甯,“甯甯,你今晚有夜班嗎?
”
“沒有。
”
“叔叔最近的确是太累了,前幾天還打了你,對不起啊,當做賠罪,今晚我帶你,和你嬸嬸出去吃點好的。
”
徐挽甯下班時,收到了徐振宏的信息:
【晟茂酒店,6602。
】
她沒多想,收拾好東西,就直接去了酒店包廂。
推門進去時,眼前的一幕,讓她瞳孔微顫。
“甯甯是吧,你叔叔馬上就來,你先坐這裡。
”一個五十出頭的男人招呼她,衆人都喊他高總。
稀疏的幾根頭發,油光澤亮,襯衫被啤酒肚撐得鼓起,眯着小眼,那雙眼睛,就好似無形的手,在徐挽甯身上撫摸遊移,讓她覺得惡心。
徐挽甯坐下後,陸續又來了幾人,除了主位,位置皆滿,也沒見到徐振宏夫妻倆。
她渾身冰涼。
心裡清楚:
自己是被叔叔賣了。
他這是讓自己出來陪酒賣笑,用身體給他換錢。
“抱歉,我來晚了。
”
徐挽甯循聲看過去。
男人穿了身黑衣黑褲,臂彎上搭着一件黑色外套,氣場全開,咄咄逼人,不似尋常那般斯文禁欲,反而透着股狂妄和嚣張。
原來,今天的主賓是陸硯北。
而她隻是這群男人眼裡的一盤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