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相撞,
吓得薛弛手指顫抖,手機哐當一聲,摔在地上。
他斜倚在牆邊,單手插兜,也不知聽了多久的牆角。
嘴角挂着絲意味深長的淺笑,有種嚣張又放縱的感覺,不羁又落拓,許京澤那種頗具少年感的長相,極具迷惑性。
緩步走來時,薛弛呼吸一窒,“許、許少。
”
許京澤卻彎腰,撿起他掉在地上的手機,摩挲着出現蛛網裂紋的屏幕,“我吓到你了?
”
“沒有。
”
“你的臉色不太好看。
”許京澤嘴角輕翹,有點邪肆,“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這表情,就好像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
“怎麼會,隻是你忽然出現,被吓到了而已。
”
“膽子這麼小?
”
“......”
薛弛和許京澤并不熟,看不透他的心思,緊張得要命。
“薛弛,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千萬不要以為自己做的事沒人知道。
”許京澤說得很慢,一字一頓,似乎想讓他聽得清晰些。
薛弛卻心如擂鼓:
他,果然知道自己的事。
“别把所有人都當傻子,趁着事情還有可挽回的機會,早些收手,這樣大家面子上都過得去,也能給自己留點體面。
”
“若是等到事情無法挽回......”
“這後果,你們薛家怕是承受不起!
”
一字一句,
全是警告和敲打!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薛弛勉強從嘴角擠出一絲微笑。
“真不懂?
”許京澤反問。
“許少,我們不熟,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您今晚怕是喝多了。
”
“我喝多不打緊,就怕有些人醉不自知,以為可以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就怕後果他承擔不起。
”
“......”
薛弛算是第一次和許京澤正面交鋒。
他身上自帶的少年感,總讓人覺得他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
可此時的許京澤,
卻氣場全開。
目光對視的瞬間,讓人心驚肉跳。
許京澤低頭,摩挲着他的手機,是四五年前的舊款,看得出用了很久。
他把手機塞給薛弛,“看得出,你應該是個挺念舊的人,既然念舊,不如珍惜眼前人。
”
“做人太貪心,容易把自己撐死!
”
許京澤說完,轉身離開。
薛弛攥着手機,卻手腳冰涼。
他一直挺看不上許京澤他們的,同樣在一個圈子裡,可他們永遠都高高在上,一副眼高于頂、不可一世的模樣。
憑什麼?
許京澤比他還小三歲,學曆不如他,閱曆不如他,不過是仗着出身好,大家都會給他面子而已。
如果不是他會投胎,他有什麼資格對自己指手畫腳?
有些人,一出生就擁有一切;
而自己隻是想得到更好的生活,在他們眼裡,就是貪心?
可真雙标!
再說了,宋家的事,跟他有什麼關系,輪得到他來過問?
真是多管閑事!
――
薛弛收拾好心情,回到大廳時,宋家人正打算離開。
小宋詞玩累了,不知怎麼回事,竟趴在陸硯北肩上睡着了,摟着他的脖子,不願撒手。
陸硯北有閨女,哄孩子這事兒,他很熟。
“小詞,爸爸來了。
”宋堯從陸硯北懷裡接過女兒,“今晚麻煩你了。
”
“她很乖。
”陸硯北伸手捏了捏宋詞的小臉。
小姑娘半睡半醒着,還說:“陸二叔,改天我去你家看小狗。
”
小宋詞本就喜歡小動物,從深深口中得知,他們家有條狗叫來福,還曾經特别英勇地救過人,可把她激動壞了,說要去陸家看狗。
兩人約定,改天各自帶着自己的狗,出去一起玩。
陸硯北笑着答應她,“好。
”
“拉鈎。
”
“......”
陸硯北在外的形象還是挺高冷的,倒也難得願意配合她,伸出小手指和她拉鈎約定,隻是看到和他打招呼的薛弛時,就沒什麼好臉色了。
他的那點溫柔,幾乎都給了家人。
可是剛被許京澤怼完的薛弛,卻覺得陸硯北是故意的。
畢竟,
他們這群人,總是那麼高高在上。
“宋大哥,我送你們回去吧。
”薛弛再度面對宋堯,笑得客氣又讨好。
“家裡的司機已經在外面等着了,今天挺晚了,你也喝了酒,早點回家休息吧。
”
薛弛也沒再說什麼,隻是離開前和宋知意聊了幾句。
他此時内心也很糾結。
畢竟,許京澤的警告,言猶在耳。
“元宵節要不要出來賞燈?
”再過幾日就是元宵節,薛弛還是想約她出去。
“答應陪小詞出去,應該沒空。
”
畢竟自家小侄女不喜歡薛弛。
他尴尬地笑了笑,随意聊了幾句後,又試探性地問道。
“之前聽說你和許少有點矛盾,今晚怎麼會坐在一起吃飯啊?
還挺意外的。
”
“意外嗎?
”宋知意的臉上看不出情緒。
“你剛回京可能不知道,許京澤這個人嚣張跋扈慣了。
”
“就好像對付賀馨,其實沒必要把事情弄成那樣,讓一個女生名聲盡毀,下不來台,明明可以私下解決,他卻非得鬧得那麼大。
”
“他以前欺負過你,你對他還是應該保持戒心。
”
宋知意打量了他一眼,“謝謝提醒。
”
許京澤一直想找機會和宋知意單獨聊兩句。
警告了渣男,還是需要再提醒她幾句。
可是宋知意根本不給他機會。
“宋......”許京澤剛開口,宋知意已經徑直上車,揚長而去。
她,
和渣男聊得熱火朝天,卻對他視而不見?
就因為之前握了她的手,就這麼躲着自己?
薛弛将這一幕看在眼裡,心裡暗笑:
宋家人有多不待見許京澤,他是清楚的,隻要宋知意不信他,那他的威脅将毫無作用,不過,他也該做些什麼了,不能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