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悄寂,醫院内更是靜得針落可聞,賀時寒的手在靠近她臉時,可以清晰感覺到她的呼吸落在自己手背上,溫溫熱熱的。
他的指尖即将碰到徐挽甯的皮膚時,有腳步聲傳來......
賀時寒在心裡暗惱,轉動輪椅,藏在一側。
聽腳步聲不止一個人,而徐挽甯也被聲音吵醒,循聲看去時,竟意外看到了自己的女兒。
陸呦呦穿着嫩粉色的羽絨服,戴着針織帽,小步子哒哒地朝她跑來,剛想開口喊聲媽媽就被人攔腰抱起,捂住了小嘴。
“噓——”陸硯北抱着女兒,低聲說:“爸爸是不是告訴過你,在醫院不能奔跑,不能大聲說話?
”
小姑娘認真點頭,從他懷裡掙脫。
“不許跑。
”陸硯北叮囑她。
陸呦呦一轉頭,直接撲進徐挽甯的懷裡,撒着嬌喊媽媽。
“我不是發信息給你說今晚可能回不了家嗎?
你自己來就算了,怎麼還把呦呦帶來了,外面這麼冷。
”
“我不冷,不信你試試。
”陸呦呦說着,伸出雙手捧着她的臉,“我的手特别熱,給媽媽捂捂。
”
“還是呦呦疼媽媽。
”徐挽甯去親她軟乎乎的小臉。
“知道你今晚忙,怕你沒吃飯,帶你去吃點東西。
”陸硯北熟稔地攬着她的肩膀,“呦呦白天睡多了,鬧着要找你,我隻能把她一起帶來了。
”
“深深呢?
”
“已經睡得在打呼了。
”
“媽媽,哥哥打呼時好像小豬啊。
”
陸呦呦還有模有樣地模仿小豬打呼,逗得徐挽甯笑出聲。
“應該餓了吧,想吃什麼?
”陸硯北從她懷中抱過女兒,陸呦呦不樂意,他就低聲哄着,“媽媽忙了一天,讓她休息會兒,我抱着你。
”
“那等媽媽回家,我幫她捶背。
”
“好。
”
“那有獎勵嗎?
我想吃糖葫蘆。
”
徐挽甯皺眉:“陸呦呦小朋友,你不能再吃甜食了,小心長蛀牙。
”
......
這一家人,幸福得讓人羨慕,待他們離開後,賀時寒才轉動着輪椅從暗處現身。
他這輩子從沒感受過家庭的溫暖,母親怨恨父親無能,一直希望能回到賀家,即便後來真的回到賀家,賀家那群親戚也隻認賀時禮,他這個瘸了腿的長孫,若非有錢,他們怕是正眼都不會瞧。
他覺得人這輩子,錢、權,總要抓一樣在手裡。
隻是真的擁有這些,才發現,有些東西即便有權有勢也弄不來。
譬如:
愛情、親情。
可這些東西,那群人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他嫉妒地發瘋。
如果,這一切屬于自己該多好!
“找了您很久,原來您在這裡。
”賀時寒的手下匆匆趕來,“小姐又在鬧了,還咬傷了護工。
”
賀時寒之前打親情牌,就算恨不能弄死賀馨,也沒辦法在這時候棄她不顧。
“明天幫她辦理出院手續,回家關起來,等過段時間風聲過去,再以看病為由送她出國。
”
到了國外,送到自己的盤上,是死是活就好辦了。
手下點頭應着,“在國内各方面發展都很難,做什麼都不如國外自由,我們不如還是回國外發展吧。
”
“現在國際環境不比以前了,大家都在洗白,你想一輩子刀口舔皿?
”
男人沉默許久,才說道:“可那群人欺人太甚,您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虧!
”
的确,賀時寒已經在他們身上接連栽了好幾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