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修并不答話,隻定定看着他。
馮紅雪被他眼珠子都不轉一下的眼神弄得有些窘迫,尴尬一笑,口中确實熱切的寒暄着,“好巧啊,在郡上竟能遇到老朋友。
”
秦慕修目光清冷,“少爺屬實豪邁義氣。
”
馮紅雪印象中,秦慕修一直是個高嶺之花的傲性子,突然得他這麼一句誇,倒有些不習慣,“此話怎講。
”
“一面之緣的人,少爺就當成老朋友了。
”
馮紅雪一怔,這才反應過來秦慕修原來是反諷。
倒也不生氣,侃侃而談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真正知心之交,何必時時相見?
自那日燈會與秦公子相遇,便神交已久,在我心中,與秦公子已是老友。
”
秦慕修嘴角噙起一抹冷笑,“少爺怕是不止與我神交,我要是沒記錯,燈會上,你我并未交換名姓,不知少爺怎知我姓秦。
”
馮紅雪又是一怔,被秦慕修瞧穿派人調查他,尴尬的笑了笑,裝傻道,“沒有嗎,那我是怎麼知道公子姓秦的,真是奇了,許是有甚麼咱倆都認識的人提過,我就記住了。
”
秦慕修懶得與他糾纏,拱拱手道,“内子在等我,再會。
”
馮紅雪卻是快步跟上,不懈的追問着,“秦公子是不是有一位朋友,在墨雲書院讀書?
”
秦慕修駐足,看着馮紅雪殷切的臉容,總算是明白過來:他追了自己這麼久,其實是為了打聽裴楓?
至于為何打聽裴楓,秦慕修用腳指頭想想,便了然于兇。
果然,馮紅雪又道,“今年的詩畫大賽上,殺出一匹黑馬,一位來自墨雲書院名喚裴楓的學子,拔得頭籌摘取桂冠,聽說秦公子也在墨雲書院讀過書,不知可認識這位裴公子?
”
秦慕修笑笑,“認識。
”
馮紅雪舔舔唇,“這位裴公子,書讀得很好啊!
”
秦慕修點點頭,剜心道,“不止書讀得好,畫也畫得好,夫子都說他很有可能奪得三甲,甚至能得狀元。
”
馮紅雪嘴角果然抽了抽,“秦公子可能引見引見?
馮某對裴公子仰慕得很呐!
”
“不能。
”
馮紅雪便有些急眼了,“為何?
”
“馬上就要秋闱,他一門心思都在書上,我都不便打擾,更沒心思結交新朋友。
”
馮紅雪眉心微攢,“好刻苦啊!
”
“确實。
少爺還有旁的事嗎,沒有的話我要去接内子了,煩請讓道。
”
望着秦慕修的背影,馮紅雪唇線抿成一條直線,方才的殷勤和熱情一掃而光,眼底是一道冷刻的寒光:
書讀得好,畫也畫得好,可能得三甲,甚至能得狀元?
小小的鳳凰鎮,盤龍卧虎啊!
但這龍虎隻要未出山,那便和普通禽畜無甚區别。
裴楓,呵呵,這輩子,你都别想出了鳳凰鎮這座小山。
......
趙錦兒是被潘瑜和楊蕙蘭攙扶出來的。
看到秦慕修等在門口,潘瑜笑着打趣,“錦兒相公,你也把錦兒管得太緊了些,這丫頭酒量竟然就這麼點,這才喝了半小杯,就醉成這樣。
”
“喝酒了?
”好好的媳婦交給她們,結果弄成這樣帶出來,秦慕修的臉色很難看
楊蕙蘭有些知道這個幹妹夫的,看着好說話,隻要沾上趙錦兒,卻最是糊弄不得,連忙道,“我們姐兒幾個聊得開心,就要了一壺果子酒,本來不許她小人家喝的,你家媳婦貪嘴,非說要嘗嘗,結果就嘗成這樣了,要不晚上去我那兒歇腳吧?
”
潘瑜也道,“我那兒也行!
”
聽了這話,秦慕修的臉色稍稍緩和些,但一想到是這倆人拎不清,給他媳婦弄醉了,還是冷冷的,接過趙錦兒,“不了,我已經找到客棧,湊合一下,明兒還得趕早回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