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趙錦兒沒想到的是,她叔聽了她的話,竟然想都沒想就道,“敲!
哪怕有一絲機會,我也要試試!
”
癱了這麼些年,他是看透了,隻要站不起來,這一輩子他就隻能當個拖累人的廢物。
要是從前,他可能還好好考慮,現在老婆都跑了,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趙正這樣幹脆,趙錦兒反而有些猶豫了,“靠這種方法能治好腿,隻是我跟阿修的猜測,不一定能成哦。
”
趙正想的卻和秦慕修一樣,“就是治不好,也不過和從前一樣繼續癱着罷了,對我又有甚區别呢?
”
“話雖這麼說,傷筋斷骨,是很痛苦的。
”趙錦兒如實道。
趙正不以為意,“再痛苦,我又不是沒經曆過。
錦丫啊,不瞞你說,要不是你弟年紀還小,你叔我連死都不怕。
”
原本猶豫的趙錦兒,聽到這句話,才深深理解到她叔這些年的痛苦。
一個男人,原本應該是家裡上頂天下立地的頂梁柱,照顧好妻兒父母甚至子侄的生活。
可是他,從二十多歲就癱到三十大幾,眼看着半輩子都過去了,幼子沒有着落,老婆也跑了。
沒有比他更不得志的人了。
“真要這麼辦的話,我得去鎮上把前後需要用的藥都買回來準備好。
”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治病療傷,藥就是那器,關鍵時刻救命的。
趙正臉上分明洋溢出期待,但是嘴上還是道,“抓藥好費錢的吧?
要是貴,就算了......”
趙錦兒安慰道,“這個不用您管,您隻管好好養傷就行。
”
又安慰幾句,等父子倆吃完早飯,把碗筷收了,便跟秦慕修回家套上驢車準備往鎮上去了。
剛出門,秦珍珠手裡挽着一個籃子,蹦蹦跳跳的跟出來,“三嫂,帶我一個。
”
“你去鎮上作甚?
”趙錦兒問道。
“我去看裴奶奶啊!
你們不知道吧,裴奶奶的針線活也厲害得很呢!
我最近在跟她學做褂子呢。
”
秦珍珠把籃子上的藍布掀開,裡頭是個針線簍子和幾塊布。
趙錦兒秘而不宣的看了秦慕修一眼,兩人都沒說話。
秦珍珠哪知道哥嫂心裡的小九九,已經爬上驢車,“走呀!
”
驢車趕起來,趙錦兒用胳膊肘輕輕拐了拐秦慕修,秦慕修微笑着打了個眼色,做了個“噓”的動作。
一路無話。
到了鎮上,先把秦珍珠送到裴家小院,兩人也順道下車看裴奶奶。
裴楓去書院了,家裡隻有裴奶奶,一看到秦珍珠,裴奶奶高興得什麼似的,卧在床上,就伸出兩隻胳膊,“珍珠我的寶啊,奶奶可把你盼來了!
”
秦珍珠就湊上去,往裴奶奶懷裡一鑽,“我三哥回來了,我搭他們驢車來的。
”
“好好,好!
奶床頭有蜜餞糖,拿着吃!
”
秦珍珠小嘴一噘,“人家又不是小孩子,吃什麼蜜餞糖啦?
人家是來跟您學做衣裳的。
”
“也好、也好,奶的手藝都教給你。
”
裴奶奶實在太喜歡這個未來“孫媳婦”了,眼裡都瞧不見秦慕修和趙錦兒了。
秦慕修示意趙錦兒悄悄在她床頭塞了一小錠銀子,跟秦珍珠說晚點來接她就走了。
來到藥鋪,掌櫃的認出趙錦兒,笑着迎出來,“趙娘子來抓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