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硯琛沒有。

　　顧傾城又惡趣味的湊近他問：“是覺得有人看，不好意思喊停嗎？
”

　　“沒事兒，隔壁那男的才到8就哭了，你很牛了。
”

　　席硯琛沒理他，集中了所有的精神來忍受這最高級的疼痛。

　　終于。

　　在兩分鐘以後，疼痛結束了。

　　結束的三秒後，席硯琛身上的筋脈恢複平靜，汗水消失，表情也恢複如常。

　　而這些并不是他刻意的表現，而是身體本能的反應。

　　工作人員過來慶祝，“您真厲害，十二級完全的忍受下來了。
”

　　可席硯琛的目光卻看着旁邊控制疼痛的儀器，視線拉長了。

　　他沒有說話，顧傾城打發了工作人員，委婉的遣散了圍觀的幾個八卦群衆。

　　等樓上沒人後，顧傾城才問，“在想什麼？
”

　　席硯琛還是沒說話，他站起身下去了。

　　他挑好的東西也沒有買，直接離開了店。

　　之後他也沒再逛，而是直接乘電梯到了停車場。

　　直到他坐在車裡，又盯着前方發了一陣的呆後，說：“不要生了。
”

　　顧傾城笑，“反應很好，品性優良的男人體驗過後都是這一句。
”

　　席硯琛喉結又滾動，然後把頭垂下了，“那才幾分鐘，女人生孩子，要疼很久......”

　　“那種疼，會死人的。
”

　　顧傾城神色一頓，還是笑，“不會死。
”

　　“會。
”

　　“不會。
”

　　席硯琛沒和他拌下去。

　　顧傾城把眸子也瞥去了一邊，“如果分娩之痛真有你說的那麼離譜，那我母親，為什麼不珍惜我，甚至我妹當年早夭後，她連滴眼淚都沒流......”

　　席硯琛好似沒聽見他的那些話一般，自顧自道：“我很慌。
”

　　“慌什麼？
”

　　“我造成了月月未來要像死一樣那麼疼......”

　　“行了，”顧傾城不願聽這些陷入愛情的人的弱智言論，“那玩意兒隻是為了讓你更懂得體諒女人，理解女人分娩的辛苦，不是讓你崩心态的。
”

　　“有孩子有孩子的好處，沒看裴月因為這個孩子的到來多開心麼，她都不怕你怕什麼。
”

　　話到此，顧傾城突然停住。

　　旁邊沒出息的男人，竟然低着頭掉起了眼淚。

　　這一幕令顧傾城覺得久違。

　　上次見他哭，還是十年前，青澀單純的少年模樣。

　　“真那麼怕？
”他又問。

　　“我對不起月月，”席硯琛雙手緊緊握住，有些許無所适從，“早知道會讓她懷孕，我就不動她了。
”

　　顧傾城伸手寵溺地摩挲了幾下他的脖子，“傻子。
”

　　“你該開心。
”

　　“這些年，背後沒少為裴月做事吧？
”

　　席硯琛又吞咽了下。

　　“現在多好啊，她未來要冒那麼大的風險，頂着那麼難忍的疼，就為了生下你們的結晶，她在為你付出。
”

　　“席硯琛，你在被你心心念念的女人愛着。
”

　　這話，讓男人突然又笑了。

　　但眼尾的淚，還是不住的往下落。

　　“顧傾城，我還是怕。
”

　　“嗯？
”

　　“幸福的有點不真實，怕哪一天會消失。
”

　　“不會消失。
”顧傾城粗暴的擦掉了他下巴的淚，“都在呢，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