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媽媽見謝柏庭一臉憤怒,忙道,“這是大少爺你剛過門的大少奶奶,信王府新找回來的姑娘。
”
謝柏庭臉一冷,“誰準許你們擅作主張給我成親的?
!
”
蘇棠揉着撞疼的腦門,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她強忍着怒氣,看向甯媽媽,溫柔的笑着,“有勞先出去一下,我和你家大少爺聊兩句。
”
這......
甯媽媽有些擔心,但她還是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甯媽媽前腳邁出門,後腳謝柏庭就指着門口對蘇棠道,“你也給我出去。
”
當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她留。
虧得她昨天為了救他累到脫力。
見謝柏庭一副冷漠臉,蘇棠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知道謝柏庭不會待見她,他生氣也很正常,但她又何其無辜,更無辜的還是送掉小命的原主。
氣不過,蘇棠手一擡,一根銀針朝謝柏庭的心口處紮去。
猝不及防,謝柏庭不偏不倚的挨了一針,就感覺渾身被人卸了勁,胳膊都擡不起來。
他猛然擡頭看着蘇棠,“你......”
蘇棠心情好多了,嘴角一勾,明媚的臉勝過牡丹綻放,“現在能心平氣和的聽我說幾句話了嗎?
”
心平氣和?
他現在氣的想殺人了!
蘇棠可不管他這些,她有些話不吐不快,“讓你失望了,嫁給你的不是你的青梅竹馬信王府二姑娘雲葭,而是我這個半道而來還沒有認祖歸宗的私生子的女兒。
”
“我知道你不願意娶我,巧了,我也不願意嫁。
”
“你現在之所以還活着,還有力氣掀翻我,是因為我昨晚幫你逼出了部分毒皿。
”
謝柏庭怒氣在臉上凝固。
蘇棠繼續道,“打個商量,我幫你解毒,你給我和離書。
”
“昨天八擡大轎擡我進的你們靖南王府,三個月後,八擡大轎送我回去。
”
“到時候你是娶雲二姑娘還是娶其她人,都随你意,我能救你,自然也能救她。
”
“同意的話,就眨下眼睛。
”
蘇棠語氣不疾不徐,可聽在謝柏庭耳中卻似驚濤駭浪。
是她救了他?
這怎麼可能。
她才多大年紀。
可他也知道自己的情況,太醫一再叮囑他不得動怒,再吐一回皿,神仙難救,他卻活過來了,還有她隻用一根銀針就讓他動不了,絕非隻是簡單的吹牛。
謝柏庭沒有說話,蘇棠盯着他的臉看。
因為生氣,男子臉上有了幾分皿色,好看到不行,蘇棠借着看他眨眼正大光明的欣賞美色,盯的謝柏庭渾身不自在,沒見過這麼明目張膽盯着男子看的女人,她都不知道什麼叫羞赫嗎?
!
謝柏庭眨了下眼,正要說話,蘇棠笑道,“你眨眼了,我就當你同意了。
”
說着,手一動,就把銀針收了,從床上下來。
她快餓死了。
昨晚高估自己,想給他施針後再把桌子上的美食消滅幹淨,結果忙完就累暈了,别說下床吃東西了,就是喂到她嘴裡,她都沒力氣嚼。
蘇棠端起桌子上的茶水稍微漱了下口,拿了塊糕點就吃起來。
謝柏庭就那麼看着蘇棠吃東西,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力量從心口處彌漫至四肢,被卸的力道又回來了。
門外,丫鬟敲了敲僅剩的半扇門,“大少爺?
大少奶奶?
都起了嗎?
”
“進來吧,”蘇棠随口應道。
丫鬟端着托盤進來,看蘇棠的眼神都帶着怯意。
蘇棠看在眼裡,有些心累,她真沒想吓唬這些丫鬟婆子,實在昨晚情況緊急,沒時間和那管事媽媽争辯,才給人留下一個兇悍的印象,不過怕她也沒什麼不好的。
丫鬟把托盤放下,過去伺候謝柏庭更衣,蘇棠問道,“我的丫鬟半夏呢?
”
丫鬟忙道,“大少奶奶的丫鬟在門外守了一夜,咳了兩聲,甯媽媽怕她傷寒,會過病氣給大少爺大少奶奶,讓她去看大夫了。
”
“大少奶奶有什麼事吩咐奴婢便是。
”
蘇棠真沒想到半夏那丫鬟會那麼實誠,讓她守門,她就守一晚上,也不知道病的如何了。
既然半夏不在,那隻能使喚這丫鬟了,倒不是她這麼快就習慣了衣來伸手,實在是不會梳發髻啊。
丫鬟手很靈巧,沒一會兒就幫蘇棠绾了個漂亮發髻,戴上一整套的珊瑚頭飾,美的驚心動魄。
謝柏庭穿好錦袍,丫鬟給他推來輪椅,他是坐在輪椅上和蘇棠吃的早飯。
因為不熟悉,兩人誰也沒說話,一頓早飯吃的很和諧。
吃完早飯,就該去敬茶了,丫鬟推着謝柏庭出了門,那邊過來一護衛打扮的男子,他要推謝柏庭,被謝柏庭拒絕了,“她推我去就行了。
”
蘇棠四下看了看,指着自己道,“你是讓我推你?
”
“不然呢?
”謝柏庭道。
“......”
好吧,她是他新過門的嫡妻,推他去敬茶更顯得夫妻和睦。
推就推吧,又不費多少力氣。
蘇棠想的很好,但古代的輪椅可不比現代的,再加上她沒什麼力氣,剛接手就後悔了,可護衛已經退下了。
蘇棠隻得硬着頭皮推謝柏庭去敬茶,推到半路,碰到一台階,蘇棠就沒轍了。
她可沒那力氣連人帶輪椅擡上去,她要有這本事,早逃婚了。
蘇棠四下張望,準備找人,結果無意間瞥見謝柏庭好整以暇的臉色,蘇棠登時反應過來,這人在故意刁難她。
他帶的路,不會不知道這裡有道她過不去的坎。
好。
很好。
蘇棠微微一笑,手搭在輪椅上,溫柔道,“相公,我相信你可以自己站起來走。
”
相公......
誰許她這麼喊他的?
!
謝柏庭看着她,“我沒力氣。
”
“你有,”蘇棠道。
“......”
“我去前面等你,”蘇棠巧笑嫣然。
“......”
蘇棠丢下一句,輕提裙擺往前走。
有丫鬟看不過眼,見不得大少奶奶把大少爺晾在台階處,要過來幫忙,剛要上前,就被蘇棠用兇狠眼神吓跑了。
不是她們不肯幫大少爺,實在是大少奶奶脾氣太壞了,她會打人。
蘇棠看到丫鬟吓跑的樣子,覺得自己在兇悍的道路上要一去不返了。
蘇棠郁悶,真不是她要逼謝柏庭走路,實在是她把靖南王府上下得罪了個遍,她得讓靖南王府知道她沖喜管用啊,不僅把他們靖南王府昏迷不醒的大少爺沖醒了,還把虛弱到隻能靠輪椅出行的大少爺沖的能自己走路了。
要說最過分的還是謝柏庭,有力氣把她掀翻,沒力氣走路,誰信啊。
他分明就是裝的!
謝柏庭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人過來,就知道自己不起來走是不行了。
那些想上前幫忙的丫鬟被吓跑後,卻沒有走,遠遠的看着,就見她們心底可憐無助被大少奶奶欺負的大少爺撐着輪椅站了起來。
丫鬟們一個個眼睛都瞪圓了。
大、大少爺能自己走了?
!
大少爺不是虛弱到連路都走不了了嗎?
他怎麼被大少奶奶逼一下就能自己走了呢?
!
一時間,丫鬟們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氣憤。
謝柏庭能走,但走的不快還吃力,蘇棠怕他堅持不到去敬茶,隻好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