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和麻倉勝天總算是見面了。
麻倉勝天此人有一種憂郁的氣質。
他一身陰陽師的服裝,就好像是從浮世繪裡走出來的人物一樣。
看起來很年輕。
但實際上也有一百多歲了。
隻不過從面向上看,竟然如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一般。
不過就算是把他當成年輕人,也一樣是有那麼一絲少年老成。
麻倉勝天面無表情,既沒有微笑也沒有憤怒,而是很平靜地看着顧遠。
他說道。
“顧羽林,你知道你該如何去做嗎。
”
“如何去做?
”
“是啊,綁架了我的家人,你如何自為呢?
”
“這沒有什麼自為不自為的,你隻需要知道你是不是綁了我的家人。
”
顧遠拎了拎手中的麻倉信次,然後說:“嗯,就他。
”
“放開他吧,之後我們再談事情。
”
“不可能啊。
”
麻倉信次侮辱顧遠在先,所以當然不可能就這麼放了他。
若是把他放了的話,還有什麼事是不能忍的呢。
所以說,絕對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也就沒有那麼多的麻煩事了。
麻倉勝天說:“你我都是覺醒之人,應該能講一下規矩的。
”
“我自己就是我的規矩。
”
話已經說出口了,已經擺明了顧遠的立場。
說實話,如果是别的人,那麼顧遠倒不是不能跟他們商量一下。
但很顯然眼前這個人是不可能的。
隻因為他們是扶桑人。
在這個情況之下,麻倉勝天又問。
“顧羽林,放了我的家人,你也知道,麻倉信次可是我們麻倉家族未來的繼承人,他日後也是會撐起相當大的格局。
”
顧遠點點頭,随後說道。
“嗯,我知道,但那又如何呢。
”
是啊。
那又如何。
如果顧遠今天是來跟他們好聲好氣談事情的話,顧遠甯肯也就不來了。
在來的時候顧遠就已經打定主意不是來好好談了。
怎麼可能會避免一場戰鬥呢。
“顧羽林,你到底想怎麼樣。
”
“我問你,你會乖乖地把我們烈焰谷的那批古書都交出來麼。
”
這話才是最關鍵的。
對方把古書交出來是最重要的。
如果不交,那隻有開打。
麻倉勝天說:“首先無法證實那古書是你們的,其次當初我們得到這些古書也跟你們烈焰谷沒有任何關系。
”
雖然他說的這話是有邏輯的。
但也就是那麼回事而已。
在這個時候,顧遠根本就不會去考慮對方的話是不是有邏輯,是不是有道理。
他隻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按照你的意思,那不就是說,我們除了打一場以外,根本就沒有别的選擇了麼。
”
突然,麻倉勝天怔住了。
他沒有想到顧遠竟然會把話說得這麼直白。
這可真的是讓他覺得有些接受不了了。
但是既然這麼直白,那麼麻倉勝天也應該換一個談話的方式。
“顧羽林,你是真的想好了不放我的家人麼?
”
“拿古書來換。
”
顧遠也很清楚,想要讓他放了麻倉信次,那就隻能拿古書來換。
這也是顧遠來到這裡的唯一目的。
如果不是因為有這種目的,他也不會去想那麼多的。
反正都已經如此了,還去想那麼多幹什麼呢。
“顧羽林,可以換個方式談談。
”
“别廢話,要麼開打,要麼把古書拿出來,我也可以保證,如果你打赢我的話,人和古書我都給你留下!
”
顧遠是真的不想廢話了。
他都覺得眼前的人似乎是有些毛病。
若不是知道他是麻倉勝天的話,恐怕顧遠還以為這是個什麼小角色呢。
眼下,輪到麻倉勝天來選擇了。
他到底是還書呢,還是開打呢。
似乎每一個選擇都會讓他覺得非常非常難受吧。
但是很顯然那并不是什麼事。
麻倉勝天則是必須要考慮的。
開打嗎?
開打的話麻倉勝天能獲勝麼?
按照道理來講,麻倉勝天定然是能獲勝的。
他早就已經覺醒,而顧遠則是近期才覺醒的,所以說,麻倉勝天在修為戰鬥力上是有優勢的。
然而這又要面臨另外一個問題。
那就是他能殺了顧遠麼。
很顯然不可能。
顧遠又不是一塊木頭,豈是他說殺就能殺的。
既然不是個木頭,那麼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到了他們覺醒高手的這個範疇裡,想要殺死對方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難的事情。
打不過難道還不會跑麼。
所以隻要殺不死顧遠,麻倉勝天這一場就會白打了。
因為他自己心裡很清楚,那樣做不但會讓自己受傷以及有所損耗,甚至還會危及到麻倉信次的生命。
在這個時候,根本就容不得他去戰鬥。
也根本就沒有一勞永逸的辦法。
說話間,顧遠已經把羽林劍亮了出來,并且架到麻倉信次的脖子上了。
此刻麻倉信次可是非常非常害怕。
因為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夠距離死亡如此之近。
在這個時候,說那些真的是一點用都沒有。
就看麻倉勝天是如何選擇了。
麻倉勝天一直都特别平靜,但是在此刻他卻平靜不下來了。
“顧羽林,就算是你這麼做之後成功了,你也會成為我們麻倉家族的敵人,何苦呢。
”
顧遠點點頭。
“是啊,我知道,但是為了我現在需要的東西,我必須要這麼做,你還是别廢話了吧。
”
顧遠以近乎于最後通牒的方式對麻倉勝天說出這種話,就是已經擺明了自己的态度。
如果對方能同意那麼自然是最好。
如果不同意,也就沒那麼多的事了。
現在就看這個家夥是如何去處理。
哪怕是成為麻倉家族的敵人也不怕,這确實是讓麻倉勝天覺得難搞了。
雖然麻倉勝天擁有實力,但他真的不願意打這一場。
看到麻倉勝天已經開始糾結。
于是顧遠故意動了動刀。
“你準備好了嗎,如果準備好了,那我可就要開始了哦。
”
“你……”
麻倉勝天都沒有想到現在主動權竟然在顧遠這裡。
其實稍微懂點心理的人便能夠看得出來,麻倉勝天在心态上已經是完全被顧遠給拿捏了。
若不是被拿捏,他也用不着這樣緊張。
既然都已經如此了,還說那些幹什麼呢。
開打吧。
麻倉勝天說:“好的顧羽林,既然你非要選擇開打,那麼我不妨與你過過手,看看到底是你這種新秀厲害,還是我這種老家夥厲害。
”
雙方都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
可是就在他們雙方都準備開打的時候,麻倉信次卻開始哭喊。
“家主救我,家主救我啊,我不想死,顧羽林真的準備要殺死我了,家主救我啊。
”
這每一聲喊叫都是歇斯底裡甚至是讓人覺得心痛。
尤其是麻倉勝天,他在聽到之後更是有些舍不得。
那可是麻倉家族的天才少年啊。
那可是他們家裡培養的未來接班人啊。
難道真的能就這樣被弄死嗎。
雖說現在麻倉勝天還活着,可他總有老死的一天。
在這個情況之下,他還能如何是好呢。
未來的麻倉家族難道就不需要人去帶領了嗎。
原本都準備出手了,結果麻倉勝天卻被麻倉信次的哭喊聲給弄得根本就無法戰鬥。
最終,麻倉勝天無奈地把臉扭到一邊去。
“好吧顧羽林,你赢了,我把古書給你,你把信次放了吧。
”
終于他還是沒能扛過這種心理上的鬥争。
倒也不能說顧遠有多麼厲害,隻能說顧遠确實是拿捏到他們的命門了。
若不是因為如此,恐怕麻倉勝天也就跟顧遠打起來了。
沒辦法。
這就是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既然對方已經服軟,那麼顧遠也樂見其成。
“好,隻要把古書交出來,我就可以把人放了,很公平。
”
已經不用再有那麼多的廢話了。
麻倉勝天馬上便命人去書庫裡把當年弄到手的古書都找了出來。
這些古書可不光是烈焰谷的那一批,甚至還有許多在江湖上早已經失傳的典籍。
這些典籍,可真的是無價之寶。
哪怕是世界上最頂級的拍賣會也不可能給這些古書評估出價格。
不過不管有多少古書,顧遠的眼睛也都注視到了其中一本。
烈焰仙經下卷!
終于找到了。
本來顧遠最開始的時候也隻是決定碰碰運氣,因為他真的無法确定烈焰仙經的下卷會在這裡。
就是憑借着那麼一丢丢的線索顧遠找了出來。
沒想到竟然真的找到了。
在這個情況下,顧遠簡直是喜出望外。
當把那本烈焰仙經的下卷弄到手以後,顧遠便準備好了離開,他将麻倉信次随便一推,就推到了對方那邊去。
“人安然無恙地給你了,事情就這麼地吧,我先走了。
”
說話間,顧遠便要帶着服部亞太離開。
這可真的是潇灑啊。
綁了對方的人然後大張旗鼓地過來威脅,威脅成功之後又大搖大擺地走。
不得不說顧遠做這件事真的是厲害。
任誰也不能說他不厲害。
服部亞太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畢竟在服部亞太心裡,麻倉家族簡直可以說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不管是甲賀流還是伊賀流的忍者,對于他們都必須是非常敬仰,不,不能用敬仰,而是應該用臣服這樣的字眼。
既然地位這麼高,那麼在服部亞太心裡定然也就沒有什麼想法會覺得麻倉家族能遭遇這種事。
遭遇就已經是不可想象了,能成功就更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可就是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顧遠卻明明白白地做出來了。
并且對方還沒有任何回轉的餘地。
沒辦法,這可真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服部亞太的内心,真的是非常震驚。
此刻服部亞太開着車,準備把顧遠帶回家。
不過在臨走的時候,他們二人還聽到了麻倉勝天那刺耳的聲音。
“顧羽林,從此之後,麻倉家族将與你勢不兩立,陰陽師将與你不共戴天!
”
雖然隻是一句喊話,但誰都知道他定然是能夠做出實質上的行動。
服部亞太被這話吓得在車裡一個勁顫抖。
顧遠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什麼好害怕的呢,别怕,有我在。
”
看到顧遠那麼波瀾不驚,服部亞太也隻能唏噓。
雖然比起别人來說服部亞太也算是比較了解顧遠了。
但他真的沒有想到顧遠竟然會如此坦蕩。
整件事情發生的過程在顧遠這裡看來就好像是出門買包煙一樣那麼簡單。
不管是不是簡單,顧遠做事也都是這個樣子。
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反倒是眼前烈焰仙經讓他眼前一亮。
他已經迫不及待開始準備修煉這下卷之中的功法了。
顧遠對服部亞太說:“去你家幫我找個練功房,我可能需要閉關一段時間了。
”
“這……好吧……”
服部亞太在這個時候也隻能是遵照顧遠的吩咐去做事。
其實他已經害怕讓顧遠留在自己的家中了。
但轉念一想,自己身為顧遠的手下,連命都可以不要,為什麼還要害怕這種事呢。
所以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的事情可以去想去做。
大約在三個小時之後,二人回到了服部家族。
看他們的狀态好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其實在顧遠看來就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隻不過服部亞太卻覺得自己仿佛已經經曆了一場生死。
沒辦法。
這是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畢竟這根本就不是服部亞太自己所能掌控以及理解的範疇,所以說什麼也是沒有用的。
顧遠倒是一點時間也不想浪費。
他直接就跑到練功房裡準備修煉了。
畢竟烈焰仙經的下卷對于顧遠來說就是如獲至寶,他可一點時間都不想浪費。
現在浪費時間的話,就代表以後他跟關止水的戰鬥要傾斜一點劣勢出來。
所以不論如何也不可能浪費下去。
基本上在這個時候,誰也不會去想那麼多的事了。
可是與此同時,麻倉勝天那邊卻已經如同是炸開鍋了。
此刻,麻倉勝天一改自己的平靜,反而是勃然大怒。
“顧羽林……你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
麻倉信次跪在地上一個勁道歉:“家主,都是我的錯,都怪我,怪我啊……”